这一爻,说明收敛。
六五:黄裳,元吉。
象曰:黄裳元吉,文在中也。
《左传》昭公十二年的记事中,有以下的一段话:南蒯谋反,占筮出现这一坤卦“六五”,非常高兴。但子服惠伯却规劝他说:“如果是忠信的事,则可;不然必败。”接着解释这一爻辞说:“黄是中色,裳是下饰……”这是最古老的解释。
我国古代自然哲学的五行说,认为构成物质的元素,为木、火、土、金、水;以颜色来说,各相当于青、赤、黄、白、黑;以方位来说,各相当于东、南、中、西、北。因而,黄是土,亦即大地的颜色,也是中央的颜色。五行的说法,虽然盛行在春秋战国以后,但渊源很早,难以完全否定。
“六五”在上卦的中位;因而以黄色象征。但在奇数的阳位,并不正,所以用“裳”比拟。“裳”是装饰性的下衣,比拟谦逊的态度。“黄裳”象征中庸谦逊的态度;所以说最吉祥。“文”是美丽的文采;具备象黄色下衣般的中庸谦逊的美德,最吉祥,因为内在的文采,自然会流露于外。
黄色的下衣,是命士以上的身份的人,穿黑色礼服时,穿在下面的衣服,下士穿杂色的下衣。上衣长,罩在下衣的外面,再束带。“文在中也”是说美丽的下衣,隐藏在上衣的下面,用来比拟内在的美德。
这一爻,说明谦逊。
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象曰: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上六”已到达六爻的最高位,又是偶数的阴位,而坤卦又全部是阴爻;因而,阴已旺盛到极点,是在阴极反阳的地位,不能不与阳争。阴阳相争,亦即小人与君子,邪恶与正义相争,结果两败俱伤。所以,用两条龙在野外战斗,流着黑黄色的血来象征。天玄地黄,天地相争,所以流的血是黑黄色。
龙所以在野外战斗,是因为穷途末路,迫不得已,当然凶险。一说,这是象征暴君纣王的灭亡。
这一爻,说明极端阴柔,必然凶险。
用六:利永贞。
象曰:用六永贞,以大终也。
“用六”是指占到坤卦,六爻都是变爻,有可能全部变为阳爻时的断语。“用六”与乾卦“用九”的用意相同,即善于运用坤卦六爻的变化法则,不要被变化拘束。但不同的,乾卦“用九”,是指善用阳刚,如天的法则,创始养育万物,而不求报偿,具有主体性。而坤卦“用六”,则是运用阴柔,如顺从承受天的法则,生成负载万物,是属于从属的地位。因而,坤卦“用六”,就必须坚定的永远坚持纯正,目光远大,才能获得有利的结果。
这一爻,说明用柔的法则,以执着纯正为先决条件。
文言曰: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万物而化光。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
以下,是“文言传”将“彖传”的解释,进一步延伸,以儒家的伦理来阐扬。
“坤”亦即大地的法则,极柔,但行动时则刚强;极静,但德行方正;随后而有所得,在于遵守主从关系的常规;能包容万物,而且使其生长光大。“坤”的法则,岂不非常柔顺吗?承受天的意志,而依时序运行。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辩之不早辩也。易曰:“履霜坚冰至。”盖言顺也。
这一节,解释“初六”的“履霜坚冰”。
积善的人家,必然有多余的吉庆,遗留给子孙;积恶的人家,必然有多余的灾殃,遗留给后代。臣下杀死君王,儿子杀死父亲,并非出自一朝一夕的偶然,而是逐渐累积的必然,由于能辨别是非,而不及早辨明处理的缘故。所以,《
易经》说:“踏到霜时,坚冰就要来了。”这是必然会发生的结果。
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则不疑其所行也。
这一节,解释“六二”的
“直、方、大”。
“直”即正,“方”指义。君子以敬慎的态度,使内心正直;以正义的准则,为外在行为的规范;只要确立敬慎与正义的精神,他的德行,就不会孤立。所以说:只要正直,有原则、宽大,用不着学习,也不会有不利;自然对自己的行为,就不存有疑惑了。
阴虽有美,含之;以从王事,弗敢成也。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无成,而代有终也。
这一节解释“六三”的“含章”。
阴柔虽然是美德,但要含蓄隐藏;用来从事君王的政务时,不可以居功。这是大地的原则,为妻子的原则,为臣下的原则,亦即在从属地位时必须遵守的原则。大地的原则,生育万物,而归功于天;所以,在时序的交替中,能够有始有终。
天地变化,草木蕃;天地闭,贤人隐。《易》曰:“括囊;无咎,无誉。”盖言谨也。
这一节,解释“**”的“括囊”。
在天地的自然变化中,草木茂盛;如果天地闭塞,则贤能的人,就隐避了。所以,《易经》中的:“收紧袋口,不会有过失,但也不会有荣誉。”是说言行应当谨慎。
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
这是解释“六五”的“黄裳”。
君子应当象黄色,位居中央,通情达理,则通达四方,条理分明。应当使自己保持在正当的地位,则美德就具备于身体内部,自然畅达于四肢,而能行动自如。应当使美德向外表现在事业上,这才是美的极致。
子思著《中庸》,其概念显然得自这一“黄中”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