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羡甫一进门,便听得刘行止中气十足的一吼。
云羡略一迟疑,正要跪下,便见徐慈心急急走了进来,她一手捂着胸口,护在云羡身前,道:“老爷,这是做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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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行止只觉得太阳穴旁的青筋跳得厉害,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徐慈心下意识的瞥了刘念一眼,忙道:“我想着……”
刘行止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似是懒得听她的解释,道:“罢了,你先坐下,阿念也坐下。”
徐慈心“嗳”了一声,她回头看了云羡一眼,低低的叹了口气,终是走到刘行止身边坐了下来。
刘念挨着徐慈心坐定,乖乖巧巧的靠在徐慈心的肩头,她看着云羡,微微的勾了勾唇。
虽是黄昏时候,天色却不算太暗,书房里的灯烛却全都燃了起来。刘行止坐在中间,阴沉着一张脸,萧叙白和徐慈心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皆是一言不发。
“你自小在凉州长大,如何辨得出那些金银首饰的真假?生病之后,又为何性情大变?”刘行止冷冷的看着云羡的眼睛,道:“云羡,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羡还未开口,刘念便插嘴道:“我也觉得姐姐这些日子变了许多,上次兰蕙受罚的事,不像是意外,倒像是姐姐知道兰蕙要混说,这才带了兰蕙在身边的。”
她甜甜一笑,道:“从前,姐姐倒没有这么深的心思。”
徐慈心心里乱得厉害,忙看向刘行止,道:“老爷,您难道是怀疑,云羡不是咱们的女儿么?可杳娘临死时亲口说了,她就是咱们的女儿呐。”
刘行止似是耐着性子到了极限,他没理会徐慈心和刘念,只咬着牙道:“听她说。”
云羡心里明白,刘行止定是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她挺直了腰背,目光直视着坐在主位上的刘行止,没有半分闪躲,道:“父亲,我是杳娘带大的,她虽不是我亲生母亲,却也不算苛待我。她是一等的扬州瘦马,自是从小见惯了好东西,她又爱美,虽没钱穿戴,可每次见到了好的衣服、首饰,也总要细细讲给我听的。”
云羡尽力搜罗着记忆中杳娘的样子,胡乱编纂着,她吸了吸鼻子,道:“至于父亲说我性情大变,我不过是因着病了一场,犹如洗髓,想通了很多事罢了。阿念说我心思深,我是万万不敢认的,我是因着倚重兰蕙才带了她在身边,她会说什么、做什么,又岂是我能算得出的?”
言罢,云羡看向刘念,道:“阿念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刘念闪躲着,想要避开云羡的目光,却猛地撞到了萧叙白的眼神,他的眸子里平静无波,可就是这份平静,才让她不安。
她未曾想到云羡会说出杳娘是扬州瘦马这件事,她虽未在杳娘膝下长大,可杳娘毕竟是她的生母,若是萧叙白因此嫌恶了她,该当如何呢?
刘念紧紧的咬着唇,心里乱得厉害,再顾不得与云羡争辩什么。
云羡回过头来,迎着刘行止的目光,端端正正的行了礼,不卑不亢道:“我说的句句属实,一切任凭父亲发落。”
刘行止似是舒了一口气,连身子都放松了许多,道:“起来罢。”
徐慈心赶忙走上前来,扶了云羡起身,长叹道:“可怜的孩子,跟着杳娘能有什么好的?她教不了你什么正经的东西,倒教你这些,也难怪你父亲不喜。你放心,往后母亲教你。”
云羡抿唇笑笑,点了点头。
徐慈心挽了她的手,道:“不说这些了。”
她转身看向刘行止,笑道:“老爷,过些日子便是及笄礼了,子宁来了消息,他要回来给两个妹妹贺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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