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声,一个念头在萧叙白脑海中炸响,他只觉头晕目眩,几乎喘不上气来。
耳朵嗡嗡的轰鸣着,刘念再说什么,他已全数听不见了,只剩下她的双唇一翕一合。
喜欢?
他会喜欢刘云羡吗?
他这样,是因为喜欢刘云羡吗?
萧叙白从未想过,他会喜欢她。
他从未想过,他对她做的这一切,他的所有失常、失态、痛苦,居然只是因为喜欢她。
他这一生,从未喜欢过什么人,就算是待刘念,他也只是以礼相待。
恩师和他父母认定了刘念会是他的妻子,那他就把她当作妻子,没人比他更懂得对待妻子该是什么样,书里都说过,该当是举案齐眉;可什么是喜欢一个人,书里却写的含混。
书里说,鹣鲽情深。可何谓情,他并不知道。情深几许,他更不知晓。
他脑海里闪过初见云羡的模样,她不过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女子,明明畏畏缩缩、胆小怯弱,又那样迫切的想要讨好每一个人,那样迫切的想要融入这里,那般趋炎附势,直让他恶心。
他竟会喜欢她?!
他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心脏跳得那样快,快到他几乎窒息。
“萧哥哥?”刘念轻声唤他。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可看着他的样子,她又不觉害怕起来。如果,如果萧叙白真的喜欢云羡,那她要如何自处呢?她要退出,把萧叙白让给云羡么?
她自问做不到。
“没有。”萧叙白回过神来,决绝道。像是壮士断腕,没给自己留半点退路。
“等选秀过了,你会娶我么?”刘念心中一喜,小心翼翼的问道,连每一个字,都忖度着他的眼神,不敢轻,不敢重。
“嗯。”萧叙白淡淡道。
“当真?”
刘念不敢相信,可到底也算卸下了一件心事,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萧叙白望着她的眼睛,极低的应了一声。也就只有这一声而已。
他想起刘行止的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叙白,我想等选秀之后,便把你与阿念的婚事定下来,你意下如何?”
“你说云羡啊,依着陛下待她的心思,想来一定会选她入宫的。就算其中有什么变数,我也能让此事没有定数。”
是啊,他之上还有恩师,恩师之上还有陛下,他所求所想又算得了什么呢?
*
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因着落水,云羡在家休养了好些时日,才算缓过劲来。
云羡躺在躺椅上,望着院子里的景致,不觉感慨。这古代人的身体还是太差了些,想当初她挖坟的时候,在凉水里泡上一天一夜也没什么问题。
她想着,悠悠闭上了眼,道:“君泽。”
刘君泽侧过身来,将剥好的果子塞在她嘴里,动作熟练至极,一看便是这些日子侍候惯了。
云羡咬着果子,道:“书读得怎么样啦?可有不懂的?”
刘君泽殷勤的喂着她,道:“还可以。”
“刘子宁都给了你些什么书?他那个人……行不行啊?”
云羡前些日子想法子逼着刘子宁带了些书来,本想着一点点教给刘君泽读,却发现他领悟能力极高,基本用不着她。
果然,拿了天才剧本的人,智商就是不一般。
“他本拿了四书五经来,我都读过,他便让我自己去挑了。现在在看的是《吴子》、《六韬》、《尉缭子》和《司马法》。”刘君泽抿唇笑着,道:“都还算浅显,没什么可请教姐姐的。”
好家伙,都是兵书!
云羡虽没读过,却好歹是考古专业的,大抵知道这些书,本本都是言辞繁复,又涉及排兵布阵,是极难懂的。而刘君泽却说,这玩意浅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