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很生动,那突然睁开而射出无比凌厉神光的眼睛,竟比那道闪烁在空中的剑更生动,更耀眼。
其实,那柄剑也极为生动,生动得有些像是腾跃在骄阳下的金龙,那的确很有气势。
不仅仅是那柄剑生动,而那握剑的人也是如剑一般生动,便像是雪原的精灵,像是在冥界中飘游了千万年的孤魂。
这人,这剑,这雪全都是洁白的,连头发都以白色的布包裹着。
黄海与他师弟的身影霎时像两道冲天而起的旗箭,在虚空之中拖起两道与这洁白世界极不协调的轨痕。
地上的雪霎时全都爆开了,便像是一堆巨大的能量的火药在地上爆了开来,那本来极厚的一层雪全若疾涌的风流狂乱起来。
马惊嘶,雪飞舞,天空似乎全乱成了一片,最乱的不是雪,最宏亮的也不是马嘶。
最宏亮的是黄海与他师弟的长啸,冲天而起,抛向云霄,洒落地上的长啸,宁静的雪原被撕得几乎没有半点温柔。
最乱的是那一柄柄闪烁的剑,那一个个在虚空中跃动似精灵一般的人影,全都是埋在雪下一朝复出的可怕人物。
黄海早就知道这一切的变故,便像是他知道天空中的雪下不住,突然停下一般,所以他在第一柄剑,第一个人破出雪层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全都升上了天空。
黄海与他的师弟,落下来的时候,便在虚空之中消失了,便像淡化入空气之中一般,奇迹般地消失了。
但天空中却多了两团巨大的雪球,地上的雪,天空中的雪竟全都在虚空之中凝结,幻化成形,便成了两团像大陨石一般的雪球,重重地砸落在精灵乱舞,剑花狂乱的虚空之中。
“轰——轰——”两团大雪球便在那些精灵接触的前一刹那间爆了开来,便像是雪球之中数十斤火药,居然在刹那间引爆了一般,千千万万的雪团全都向外狂野地喷射而出,拖出去的不是爆射的能量,而是剑气。
那雪团爆开,之中狂涌而出的竟是剑气,比这寒风更阴冷一千倍,比北风更肃杀的剑气。
天空中的雪花竟似在一刹那间全都凝住了一般,全都静止下来了,便在那些剑激涌而出之后的一刹那,天空之中本来狂乱的雪花竟然全都静止了下来,至少这一块空间全都静止了。
“当!当!”也没有人可以记得清到底交击了多少次,到底有多少声轻响,但在空寂的雪原,却有一种超脱萧然而优雅的感觉,便像是一曲最美的韵律,最有动感的节奏。
声音便像那两声长啸一般在虚空之中徘徊不绝,良久不息,却有着一种震人心弦的力量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房。
有几声闷哼传入这震荡的声韵之中,夹杂成一支有些惨烈的喧响。
天空中再一次忧愁寂静的时候,雪原之上多了几点极为碍眼的鲜血,极为灿烂的鲜血,不多,只有那么几滴,但这却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了人们,刚才是一个现实,而不是一场虚幻的梦,不是。
黄海依然是黄海,他师弟也依然是他师弟,但两个人再也不是在马背之上,马仍然在,但却是在两个人的四只手加起来都摸不到的地方惊嘶。
而在黄海与马之间却多了几个人,全身洁白像是幽灵一般的人,也不只几个,而是几十个,竟会有几十个人。
黄海竟然笑了,笑得很有趣,不是因为那几十个人手中那些灿烂的剑,也不是因为那几十个人眼中那逼人的眼光,更不是因为那几十个人都是绝不好惹的角色。这些黄海早就知道,他要笑的却是他发现自己竟像是被围住的猎物,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有被当作猎物的时候,十几年来都没曾想过,因为他觉得这一生再也不需要这样了。
但这次他的确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活生生的猎物,那是从那一群人的眼睛之中读到的一个看法。
那黑披风的汉子很平静,就像他脚下所踩的雪厚一般平静得让人几乎会认为没有一点生命的存在,也很沉稳,便像是那暗黄色的天空,便像是那轻扰的云层,但他的眼神却极像天空中飞洒的雪花,那般活跃、狂野而冰寒,紧紧地盯着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不是很高,甚至有点矮,但给人的感觉却像一只豹子,雪中的豹子,他也披着一件披风,却是洁白的,便像是雪原的颜色,那般纯洁,那般清淡,那般恬静,他的头上并不是包着白巾,而是一顶极为美观而且典雅的白色帽子,倒像是一只雪貂般可爱。但这个人绝对不会可爱,更不会很恬静,至少他的眼睛已经告诉所有的人,他是个狂人,狂人没有几个是世人能够接受的,而像他这种人大概这个世上能够接受的人便是他的父母和兄妹,其他人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那穿着黑披风的汉子看着他,那的确是迫不得已,否则,他绝对不会去看这个人,更不愿看那两道比眼镜蛇与狼加起来还可怕的眼神。
的确,他必须要看,不看他可能便会成为一具尸体,一具放在大雪山里冰冻都保存不了一刻钟的尸体。
“尔朱追命!”那穿着黑披风的汉子冷冷地而又有一丝惊讶地呼道。
黄海的眼角牵动了一下,也便是因为这个名字牵动了一下,他很早便听说过有这个人存在于世上,但却一直没有机会见一见这传说中代表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