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中很安静,马嘶之声也都小了很多,更没有人语,一切都在静静地酝酿着,也不知是酝酿着风暴,抑或是在酝酿和平。
“还是你赢了!”杜洛周的笑容无比苦涩地道,神情中包含着一种绝望的落寞。
“我早就说过,你永远都不可能斗得过我!你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有些时候最怕的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就是命!”葛荣微微有些惋惜地道,眼中竟有一丝淡淡的无奈。
“我一直都小看了你,真可笑,还当真的已经看透了你!”杜洛周苦涩地道。
“你一直都没有小看我,只是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些事情不能只观表面,这也是时间和准备的问题,更关系到一个人的眼光和定位!”葛荣平静地道。
“也许你说得很有道理,只可惜这一切都迟了!一切都已经再非我所能改变!”杜洛周长长地吁了口气,无奈地道。
“对,你很聪明,也很明白事理。这些事情的确是你无法改变的,这就是二十年的准备和两年的准备之间的差距。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步登天,一口想吃成一个胖子的人,注定只会饿死,这是千古不变的哲理。若想真正的成功,就得一点点地积累,一步步精心计算好,否则,永远只会注定是失败!”葛荣毫不作伪地淡然道,顾盼生威的神情之中多了几分自豪得意之色。
“若是你早些说这些或许有用,只可惜此刻太迟了。”杜洛周黯然伤神地道。
“的确是太迟了,念在你多年跟着我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前两次你都是败在我的手中,但我知道在你得了饮血宝刀之后,武功大进,或许在你死亡之前不与我比试一场,你肯定死也不会瞑目的。”葛荣淡然道。
杜洛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色间露出了疑惑之色。
“你不用怀疑我的诚意,只要你胜了我,你就可以不死!但事已成定局,正如你所说,你根本无法扭转大局,即使你活着,也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葛荣淡淡地道。
“要是我杀了你呢?”杜洛周又充满了一丝希望地问道。
葛荣悠然一笑,豪气冲天地道:“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也许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那你今日也同样可以安然离开这个山寨,保证没有任何人会出手阻拦!”
“到时候你死了,其保证又有何用?”杜洛周并无欣喜之色地道。
葛荣向身后的众人喝道:“今日我与杜洛周公平一战,若是我有什么损伤或失去性命,你们不得为难他,否则按军法处置!一切军刑就由何礼生执行!”
众人不由得全都大愕,惟有何礼生心头大为感慨,葛荣这样做,的确已做到了仁至义尽。他更明白葛荣的心意,遂高声回应道:“礼生接命!”
“现在你可以放手一搏了,只要你胜了我,今日就可以平平安安地走出这个寨门,日后何去何从是另外一回事。”葛荣淡淡面对杜洛周道。
“好,既然你如此说,我也不用怎么客气,在此先行谢过你所给的机会。小心了!”杜洛周飞身跃下马背,向葛荣行去。
葛荣的神情无比安详,静静地立着,任由风轻缓地吹来吹去,让人感受到的,只有一片宁静而祥和的气机,与刚才那种超霸的气息完全成了两种极端。
杜洛周的每一步都那么小心翼翼,似乎是怕踩死了地上的蚂蚁一般,但他的眼神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葛荣!他的心中也只有一个人,仍是葛荣!
天地之间的一切都似乎不再重要,一切全都成了身外之物,战事、战败、杀戮和权势皆成了一片空无的虚幻。天地之间只有一个葛荣,这就是此刻杜洛周的精神所在。
葛荣仍然幽静若水,无喜无怒,无嗔无忧,脸色平和得就像那空洞而静谧的天空,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谁也猜不透他究竟有什么感受,或许,葛荣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根本没有想过任何没有必要的情绪,一切都变得空无虚幻。
杜洛周陡然停步,眼神显得空洞,神色间闪过一刹那的迷茫。他竟似乎感觉不到葛荣的存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的确似是完全不可能!但事实上却是如此,他所感觉到的,只是一柄刀,一柄刚出土还带着古朴之气的刀!
葛荣呢?葛荣仍在,但所有的人所感觉到的,只是一柄刀,一柄散发着祥和气息的刀。葛荣似乎变得缥缈起来,抑或葛荣本身就是一柄刀,一柄赋有生命和灵气的刀!
刀,在扩散,那是一种意念,就像是风,很抽象。究竟是什么风?究竟风是怎样的一种形式和生命?没有谁真正地知道。为什么空气流动所形成的气流带给人的感觉要用风来定义呢?没人知道。就像没人知道为什么有人要给刀下一个定义一般。但有时候,定义根本无法约束一件事物的本质,就像是刀,没有人真正可以辨别什么是刀,什么才算刀。因此,现场所有人的意念之中,只觉刀在扩散,那是一种自葛荣躯壳之上散发出来的气机!
杜洛周闭上了眼睛,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一刻,眼睛再也不会起到很大的作用。甚至眼睛只会是累赘,最无效的,只有一种东西,那便是感觉,一种自心底渗出的感觉,根本无从琢磨,根本无可形容。一个高手的感觉来自他灵魂深处千百次的体验,有时比眼睛更灵活而有效,或许,这也可以叫做灵觉。
杜洛周深深地体会到这一战的艰难,也深深感觉到了葛荣的可怕,那简直是一个不可高攀的对手。江湖中传说葛荣已经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