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了自己的一番事业。
曾国藩生在湖南山间,亢直的民族性,使得他去“伪’’而崇
“拙。”他也未尝不想到取巧,但他以为:
吾自信亦笃实人,只为阅历世途,饱更事变,略参些机
权作用,把自家学坏了!实则作用万不如人,徒惹人笑,教
人怀憾,何益之有?近日忧居猛省,一味向平实处用心,将
自家笃实的本质,还我真面,复我固有。贤弟此刻在外,亦
急需将笃实复还,万不可走入机巧一路,日趋日下也。纵人
以机巧来,我仍以含混应之,以诚愚应之。久之,则人之意
也消。
所以他的“诚拙”的态度,非但帮助他事业的成功,并且能
变化他人的气质。
李鸿章是他的学生,李鸿章的才气,是曾国藩所尝识的,并
且自以为不及的,但他江南人的虚伪空气,远非朴质的曾国藩所
能看得过,他看出李鸿章的才干可用,而浮巧为其弱点,所以当
李鸿章在曾国藩幕府时,曾国藩有一次借端对他说:
少荃!既入我幕,我有言相告,此处所尚惟一“诚”字
而已。
李鸿章为之悚然。可是后来李鸿章的功业,未尝不是他老师
一番苦心所造成。
所谓“拙诚,”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埋头苦干,”就是多
做实际工作,不作口头宣传。这虽不能完全包括“拙诚”二字的
意义,但它的精粹就在于此。所以专说大话而不知埋头苦干的人,
是曾国藩所最瞧不起的。因此他的湘军的首领,都是些不善于说
话的人。他认为湘军之所以能胜利在此——其实这就是拙诚二
字的实效。
据记载:
公貌之过人者,眼作三角形,常如欲睡,而绝有光。身
材仅中人,行步则极厚重,言语迟缓。公常以长子纪泽行路
太轻,说话太快为忧。
可见曾国藩是如何“崇拙抑巧”了。
为了贯彻他的“拙诚”的主义,他又创为“五到”之说。所
谓“五到”者,就是“身到、心到、眼到、手到、口到。”至于这
“五到”的解说,照曾国藩自己说;
身到者,如做吏,则亲验命盗案,亲查乡里;治军则亲
巡营垒,亲冒矢石是也。心到者,凡事苦心剖析:大条理,小
条理,终条理,先要擘得开,后要括得拢是也。眼到者,着
意看人,认真看公牍是也。手到者,于人之短长,事之关键,
随笔写记,以备遗忘是也。口到者,于使人之事,警众之辞,
既有公文又不惮再三苦口丁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