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一声,那数十只飞鸟振翅一扇,凭空卷起一阵风,便又施施然排起队伍,继续向着远处的终点飞去了。
“辉白,你的琴艺越发精进了。再练几年,说不定连我们羽国的神物都招得来。”太和殿中,安然倾听的皇帝也看见了这一幕,不由笑道。
自琴座上起身,姬辉白淡淡一笑:“父皇过奖了。”
“过奖什么!若是现在时别人来称赞,朕还半信半疑,可连不会说话的畜生都自觉停了下来,你的琴艺不是登峰造极又是什么!”羽国皇帝心中一时大悦,“皇儿,说罢,你要什么赏赐?恩,最近外国倒进贡了几件好玩的事物……”
说到后来,羽国皇帝已经自顾自的打算起赏赐来了。
姬辉白的视线落到了窗外。他看得有点入神,可窗外除了一地的雪,却什么都没有。
片刻,姬辉白转回视线,他微微倾身,道:“若父皇想赏赐儿臣……”
姬辉白说着,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羽国皇帝却渐渐敛了笑容,最后,他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
帝都 凤王府
书房内,姬容坐于红木书桌之后。宽大的书桌上零散的摆放着一册册书卷,有‘浊江地势’、有‘论两河二三点’、还有‘水经注疏’,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唯一相似的,就是这些书卷都是关于水的。
书卷之外,桌案上还敞了一张只写寥寥几笔的奏章。奏章上墨迹尤新,看得出是主人刚刚写下的。只是此时,这奏章的主人却明显没有太多精神再理会奏章。
“钟太医,可看完了?”姬容开口,对着正持他右手把脉的中年太医说。
又诊脉片刻,钟太医才收回手,恭敬道:“回凤王,已经好了。”
“有什么问题?”姬容问,并不是太在意。他的视线更多的还是停留在桌上翻阅了一半的水经注疏以及那只写了一些的奏章之上。
明显懂得看眼色,钟太医也不废话扯些医理,只言简意亥:“凤王胸口数次受伤,已经损了根本,近日又让寒气入体伤了筋脉,接下来的时间,还需好好调养才是。”
姬容点点头。
钟太医继续道:“凤王以前底子打得好,腿伤并无大碍,趋了体内寒气就好;就是凤王胸口的伤……”
“那伤怎么了?”姬容抬眼。
“凤王胸口因为连续短时间内受伤,只怕日后会留下隐患。”钟太医道。
“什么样的隐患?”姬容微微皱眉,“直说就好。”
“是。”应了一声,钟太医道,“日后凤王情绪若是太过激动,心口会有隐痛,严重些可能会出现喘不过气和晕眩的反应。”
说着,钟太医便让身后的小童递了纸笔,开始写下药方。
“有没有可能治好?”姬容问。
手上行云流水的动作一顿,钟太医琢磨了一会,才道:“怕是有些难。”
不再开口,姬容继续翻阅看了一半的书。
而钟太医也不出言打扰,待写完药方,便站起身向外走去,准备把药方交给凤王府的下人。
恰在此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时没有认真看,钟太医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药方递了过去:“一日三次,火候用量都写在上头了。”
“嗯?”疑惑的应了一声,进来的那人倒也接过药方,“人参六钱、白术三钱、五味子……黄连半两?”
最后一句,进来的人提高了音量。
“振羽?”姬容抬起了头。
“皇兄。”冲着姬容点点头,姬振羽捏着药方,转头对钟太医微挑了眉,“黄连半两?”
“这……八皇子。”有些懊恼自己的不专心,钟太医先对着姬振羽行了一个礼。
懒得搭理钟太医的失礼,姬振羽只瞟了瞟药方,再看向对方:“太医是不是有些地方弄错了?”
同样看了一眼药方,钟太医道:“回八皇子,小人应该没有弄错。”
“那黄连半两是什么?”说着,姬振羽忍不住又看了药方一眼。
半两黄连,煎成一碗药,这个味道……
“是圣上吩咐的,”直起身,钟太医显得无辜,“圣上交代,让小人‘有伤治伤,有病治病,没伤没病,也灌几碗苦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