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人……”我前思后想,想了个词,“我们需要谈一谈。”
野人继续不解看我,他被我教育坏了,我想他此刻脑中最先冒出来的念头,一定是:谈什么?谈恋爱?
到他最终明白我要谈的是哪般,原本温暖得像茶水冒白汽的眼神,也就慢慢转黯了。
你想错了……他不等我问,先点了滴茶水在朱色桌面上写:那日是我无理取闹,你没说错我什么……我没有生你的气。
“你无理取闹?!”我从桌上直接捡了个栗子砸到野人脑门上,“你知道我说话不经大脑的,你袭胸怎么了,我凭什么说你没人品,你凭什么不生气——问题就在这里,你没有生我的气,那你那时激动个什么劲,手握那么紧,你生自己的气吗,真当我是白痴吗,我做错事你为什么不怪我,你心里不痛快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这样我很没有安全感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我一狂躁,猛地抓起一把栗子,激动起来,全往野人脸上扔。
野人不避不躲,眼睛都不眨,定定看我,看我泄气了,他倾身,手放到我脸上,掌心覆着我脸颊开始使劲摩。
他以前要是这样,我肯定嫌他恶心躲开他,但这一次,我不敢动,因为他一边轻抚我的脸,一边视线里流露出一种悲从中来的情绪,或许一开始是我看错了,但渐渐的,越来越悲……
“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问,觉得野人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其实很多时候他的心情都很糟,但他配合我,他在好心情的我跟前表演笑容满面。
“野人,”我抬起手,抓住他的手,“你知道为什么火星人能和金星人在一起?你知道两个星球的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他点点头,他懂,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坦诚。
开心了在一起要坦诚,不开心分开了,也要坦诚。
“我对你坦诚吗?”我问他。
他苦笑,点头。
“那你对我坦诚吗?”
他将视线移开。
最终野人的手从我脸上滑下,但我抓着他,不愿放手。
他笑了,用眼神示意桌面,他要写字,叫我放开。
“讨厌死了,”我放手,“谁要抓着你了?”
野人无奈淡笑,然后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若我十恶不赦,你当如何?
“十恶不赦?”我不解,然后惊叫,“野人你恢复记忆了?!”
野人摇头。
我长舒一口气。
“还好……”发出这两个字的感叹,我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
野人静静等我,没再写字,他在等我答案。
“你这什么烂问题啊!”我拿眼瞪他,“有你这样打比方的吗,吓死我了!”
他点头,脸上再次现出那种什么都明白、又自我否定得几近绝望的神情,慢慢转身,他在桌上写:若有一日,我变成那种人……
然后他收回手,写不下去了。
桌上轻盈的水迹一点点风干,野人呆呆看着那早已不见踪迹的几个字,低下头,柔软细致的碎发全部从耳边滑下来。
“野人……”我搬椅子凑近他身边,“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我是你的军师啊,我会帮你规划人生,会帮你找准你的目标定位,你要相信我,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野人回过头,还不等我看清他的表情,他便以折断我两根肋骨的力道将我抱进怀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除了第一次相见的意外,野人从来没有毫不控制地把我往死里抱,他在一阵一阵地发抖,我不懂,他到底在怕什么?
这种怕,从一开始就有,在山谷里的时候是蛰伏期,出谷的时候被引了出来,如今到了发作期,我心里非常明白,如果这个问题再不端正了态度去面对,野人迟早会离我越来越远,我可不想野人再变回野人,我不想再陪他回山谷里吃树叶穿树叶,也不想野人再疯疯癫癫的见谁都认笙桓。
但如果他见人都认孙青山,或许不错。
“你听我说……”我慢慢拍野人的背,他的气息很重,心跳很急,他将手臂收得更紧,我在他脸后痛得龇牙咧嘴。
“野人……”我又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便放了手,避开我的眼睛有些红,像睡得不好满眼通红。
我感觉我的坏脾气又到了临界点,要是野人再不好好招供,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会对他严刑逼供。不过有些东西欲速不达,这个野人是打得逼不得,哄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