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见他几回?也不过看个表面。”
乔氏还不放心:“你跟娘说实话,真不喜欢许家的?”
钱玉嫃再没法装作云淡风轻,索性拉下脸来:“之前没这些事,是想着嫁也可;都知道他不好了,谁要嫁他?我这些天是不痛快,却不是因为失了这桩姻缘。我没面子,气不过。娘你说说,这事难道不是许家先提的?他爹找上我爹说想结成儿女亲家,亲事虽然没定,两家这么往来走动着是什么意思谁不明白?这会儿还找什么借口?任他说上天我丢出去的脸能寻回来不成?我都成笑话了!”
钱玉嫃说着拍了下桌。
乔氏看着一阵心疼,牵过她手吹了吹:“许承则人渣一个,唐瑶也是个不要脸的,你气不过关上门骂他们都好过折腾自个儿,拍这么重不疼啊?你不疼我跟你爹瞧着心疼。”
钱玉嫃原就是个娇宝贝,当娘的这样一说更不得了,她整个偎进乔氏怀里:“咋就让我遇上这种事?我以后还能说亲么?”
乔氏在她后背上轻拍两下:“乖女安心。”
母女两个交过心后,乔氏踏实很多,晚间她告诉自家老爷说玉嫃对许承则没那心思,亲事黄就黄了,气得要出。钱家跟那些大商户比不得,在蓉城也有些头脸,尤其家里只得一子一女,都是宝贝,能叫人白白作践?
乔氏知道,自家老爷看重的虽是承香火的儿子,最疼的却是这姑娘,想到再过两年人就要嫁了,他是怎么宠都不过分,为此还闹过笑话。
乔氏拿住这点,把事情往严重了说,说玉嫃她委屈大了,这几天很想不通,连带着胃口都坏了,人也清减下来。
钱老爷连忙捂上胸口,心疼得厉害。
“老爷你不知道,白日里她姑来过,说是过来给咱家赔不是,那话我听了扎心。她说许二少爷是莽撞了点,心有所属该早说,拖到这会儿委屈了咱姑娘,又说唐瑶不像我们玉嫃好挑拣,错过许家少爷不知道还能说给谁。唐家想让咱抬抬手,好叫唐瑶体面进许家门,对外就说两家早就有那意思,先前是玉嫃陪她表姐上许家走动……她说得容易,到底是咋回事能瞒得住人?到时候她唐瑶嫁了,我姑娘呢?不招闲话?”
“我不同意,她说左右已经这样了,闹开了更不好看。说咱们还是亲戚,眼瞧着玉嫃跟许二少爷不成了还不让瑶瑶嫁?我告诉她许承则能办出这样的事,且不说他心好心坏,这就是个莽撞人,不是什么良配。她回我一句天底下没有十全丈夫,说许承则除了对不起咱姑娘这点,别处哪儿不好了?”
乔氏在女儿面前还绷得住,到了老爷这里就委屈,这都抹起眼泪来。
钱老爷是生意人,平常都跟个笑弥勒似的,这会儿憋着口气骂不出,他搂着夫人哄了一阵,说人要跳火坑就由她去。从前看许承则就缺点担当,当时以为是人年轻经的事少,想着谁都是这样过来的……结果他不光是没担当,又自以为是,人品还有问题。
早先许家人吹嘘得好,外加跟他本人见面回数不多,没看有这么多毛病,现在知道了,那断不能把玉嫃嫁给他。
“我们许钱两家的好事成不了,他许承则总得另娶一个,唐瑶肯嫁,她以后不顺心别上咱府上来哭就是。”
“那就这么放过他们?太便宜点!”
钱老爷捻了捻他嘴边的胡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我钱炳坤不是什么君子,是要给玉嫃出口气,也得等个恰当的时机,眼下越是闹得厉害越给人看笑话,折腾得凶了人家还当咱姑娘离了许承则就嫁不出去。”
这话劝服了太太,她狠绞了几下手帕,说:“你说说,我对那几个外甥女还不够好?她怎么有脸?”
“好了,事已至此,你再气也没有用……”
乔氏飞他一记眼刀:“从前她上咱家来我回回都是拿最好的招待,对她哪怕不及玉嫃好也不差几多,往后你看我还管不管!我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好东西没得便宜白眼狼的。老爷也是,趁这回把眼屎擦干净看看,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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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没闹,钱二姑以为兄弟默许就是谅解她了,心想他没明着开口该是脸挂不住,过些天再去一趟总没问题。如此一来,她心中大定。
别看她在钱府把唐瑶撇得干净,实际上一个巴掌拍不响,要真是许承则在那头单相思,就算拒婚也不该拖唐瑶下水。钱二姑本来也是蒙鼓里的,出了那事她第一时间找女儿问话,看那神色心里就有数了。
让唐瑶跟她舅母去许家走动打的就是找个好女婿的主意,却没料到她能从钱玉嫃手里劫人。
煮熟的鸭子都能从锅里飞出去,这娘家侄女当真是个没出息的。左右她留不住人,便宜了瑶瑶也好,好歹是自家姐妹,老话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钱二姑想得美,有些事却不是她能左右。
对商人来说,没同意就是拒绝,钱炳坤是没赶着讨说法,不代表他就不介怀。许老爷跟许大少爷都不同意许承则跟唐瑶的事,许家太太疼儿子不假,她关上门也骂了无数回。当娘的能把过失往自己儿子身上推吗?她自然是帮着开脱,觉得老二是见的女人少了,才让唐家那小狐狸精勾了魂。
许钱两家说亲,那叫门当户对。
唐家算个什么?
他家大宅院住着买卖做着,拿去糊弄不懂行的够了,蓉城这边有头有脸的谁不知道?唐老爷没发财手段,仰仗夫人娘家兄弟才能维持体面,他时常出入钱府,很多生意是钱炳坤掌的眼,真要结了这门亲就是许家资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