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青羿道:“若周宝儿没事儿,就容易多了,周二狗这小子越发糊涂了,传的信儿不明不白,连人死活都不知道。”
&esp;&esp;青翎:“想必事出突然,忙乱间着急报信儿,便没顾上,等到安平城就清楚了。”
&esp;&esp;敬澜:“青羿说的是,若周宝能保住命,此事便有转圜,且以明德的性子,若不是周宝儿蓄意找茬儿,又怎会贸然出手。”
&esp;&esp;青翎点头:“明德跟周宝儿从小没少打架,却都是因为青青,估摸这一次也是,不定周宝儿说了青青什么,明德才怒而出手。”
&esp;&esp;青羿:“这周宝儿给他爹宠的天天跟那些青楼里的花娘混,都快把窑子当家了,怎么又惦记上青青了,上回还派了张巧嘴来说亲,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是见不着周宝儿,见了也得揍他一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就敢惦记青青。”
&esp;&esp;青翎:“周家哪是为了青青,是想借着亲事,给周宝儿寻个前程呢,周子生一直想让周宝儿当官,前些日子四处扫听捐官的事儿呢。”
&esp;&esp;捐官儿?青翎目光闪了闪,明德便再没轻重,也不至于一拳就把周宝打死吧,况且明德跟青翧从小淘气,跟村子里的孩子没少打架,虽是野路子却最知道哪儿能打,哪儿不能打,怎会一拳就打死人,若这真是如此,周家就是有意把事儿闹起来,莫非是对上次胡家拒亲之事怀恨在心。
&esp;&esp;想着马车进了安平城,一到胡记铺子,周二狗就迎了出来,上次的事儿之后,明德跟青翎举荐周二狗管安平城的铺子,也因明德的这个提议,让青翎觉得这小子大有可为,别看淘气,在用人上却颇有手段。
&esp;&esp;虽说周二狗曾经监守自盗偷了铺子里的东西,却是因为孝道,说明此人,人品并无问题,且周二狗能识字算账,性子也稳妥,是个极好的管理人才,之前爹把他放到管库的差事上就是想提拔他,又经了事儿,周二狗必然对胡记忠心不二,这样的人最得用,故此,就听了明德的建议,让周二狗当了安平县胡记的掌柜,上任没几天就把铺子料理的井井有条,可见是个有本事的。
&esp;&esp;周二狗把三人迎进去,方见礼,青翎摆摆手:“行了,别行礼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家里接了信儿可都乱套了。”
&esp;&esp;周二狗:“先头田贵风风火火的跑来,脸都白了,开口闭口说明德少爷惹了人命官司,让我往家报信儿,我也是没深想就跑去了,回来一扫听,才知道那周宝儿根本没死,就是让明德少爷一拳打晕过去了,如今早醒了,只是躺在炕上装死,想讹明德少爷呢。”
&esp;&esp;青翎听了倒松了口气,只人没死,明德就有救。
&esp;&esp;正说着,胡老爷田老爷跟明瑞回来了,见了陆敬澜青羿还罢了,一见青翎胡老爷便道:“外头下着雨呢,翎儿怎么也跑来了。”
&esp;&esp;青翎:“姑姑在家哭的话都说不清楚,我心里一着急就跟来了,如何,明德人在哪儿呢?”
&esp;&esp;田老爷叹了口气:“寿春堂的大夫说周宝儿并无大碍,虽说挨了明德几拳,却都是皮肉伤,当时也不过是晕过去了,抬回去人就醒了,可周子生硬说他儿子命快没了,跑到衙门里递了状子告明德,逼着衙差去锁了明德关在大牢里,刚我跟你爹去了一趟大牢,倒是得了照顾,没跟别的犯人关在一起,地方也算干净,刚田贵送了被褥吃食过去,先过去今天晚上再说,想来知县大人看在胡家的份上留了情面,特意照顾了。”
&esp;&esp;青翎哼了一声:“他这不是照顾,是变着法儿的要银子呢,若果真公正,又怎会连堂都不过就把明德关进大牢。”
&esp;&esp;田老爷:“不能吧,刚才我跟你爹去县衙拜访的时候,何大人极客气亲和,走的时候一直送出来大门才回去。”
&esp;&esp;青翎知道姑父性子老实,哪了解这些当官的七拐八绕的心思,便道:“爹跟姑父出去大半天,衣裳都淋湿了,还是快些换下,免得着凉。”说着叫伙计跟着姑父下去换衣裳去了。
&esp;&esp;等姑父出去了,陆敬澜跟明瑞道:“大表哥,此事还劳烦表嫂走一趟才成……”
&esp;&esp;看着明瑞匆匆去了,又道:“我跟青羿去何府,外头还落着雨,天也暗了下来,翎儿就别跟去了,而且岳父跟姑父都在这儿,跟前儿也不能没有人。”
&esp;&esp;青翎知道陆敬澜既说去,必然心里有数,自己去了反倒不好,便点点头:“那你们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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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胡老爷一进来就看见青翎坐在窗下,虽手里拿着书,眼睛却望着外头,眉头也皱的紧紧,不禁有些心疼,不知什么时候,家里的大事儿都离不开翎儿了,不说妻子,就是自己,遇上事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丫头,有时都忘了翎儿也才刚十五,便再聪明也会为难,自己这个当爹的太失职了。
&esp;&esp;越想越愧疚,走了过去:“翎儿让你为难了。”
&esp;&esp;青翎回过神来,扶着她爹坐下,才道:“爹说这个做什么?明德跟青翧一样,是我弟弟,他出了事儿,便在为难也不能袖手旁观,我是姐姐啊。”
&esp;&esp;胡老爷:“爹是觉得自己有些没用,先头开铺子的时候,爹想的太简单了,忘了句俗语树大招风,前头的恒通当,如今的周家,说到底,不都是因为瞧着咱家眼红吗,若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守着祖产倒太平。”
&esp;&esp;青翎忽觉不妙,难道爹萌生了退意,这可不行,胡家的买卖刚有起色,怎么能退:“爹,便只守着祖产也不一定就太平啊,日子自然要往红火里过才对,这日子就如逆水行舟一样,不进则退,哪有说守着祖产一辈子不动劲儿的,况且,明德这件事儿也还未到最坏的时候,只要周宝儿没死,就算周家再胡搅蛮缠,这官司咱们也能赢。”
&esp;&esp;胡老爷见女儿反倒来安慰自己,更为愧疚:“是爹糊涂了,你别着急。”
&esp;&esp;青翎把茶递在胡老爷手里:“翎儿不着急,倒是爹爹,您若是累了,就在家多陪陪娘,我瞧着明德是个做生意的料儿,等这事儿过了,就把他跟青青的亲事定下,铺子也交给他打理,您老闲的时候就来瞧瞧,也省的娘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无聊。”
&esp;&esp;胡老爷点点头:“是该多陪陪你娘了,若这次的事儿了了,就依你的主意,把铺子交给明德。”说着不禁看了她一会儿:“翎丫头你跟爹说实话,是不是早就有此打算了。”
&esp;&esp;青翎笑了:“之前只是有模糊的想法,后来见明德颇有生意头脑,便觉这个法子最好,大哥八月就要举试,若是中了就算近了仕途,青翧也自有他自己的前程,以后不定在哪儿呢,大姐嫁了,若是我跟青青再走了,家里就剩下爹娘了,岂不孤清。而且如今明德跟青青彼此有意,以后一嫁一娶都在跟前儿,我们便在外头也能放心些。”
&esp;&esp;胡老爷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年纪小小的,想这些做什么,在不在爹娘跟前儿无妨,只你们都平安,日子过的顺当,就比什么都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