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怀坐在轿中,浑身的脂粉味让他难受,就在他化妆完毕的时候,众人只能用惊艳两个字来形容他,羞地他只想扁人。
轿中闷热难耐,他头上那大红喜帕早成了他的汗巾,而脸上的脂粉也被他擦地所剩无几,整张脸成了大花猫。
“师傅……到了没?”他从轿子探出脑袋,那张脸把张玄吓了一跳。
张玄忙将他的脑袋打回轿子,其实此刻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来得紧张,就像她初次收鬼的时候,这次要对付的是妖,说句实话,她也没把握,虽然从北京到杭州,她看连云捉了不少妖,但那都是些不成气候的东西,有的甚至连人形都没有。
而此番要对付的,绝对不是个简单角色,看他把马飞雪变成竹竿就知道了。
“别吵!乖乖呆在里面!”张玄猛摇着团扇,差点把满头的鲜花给扇了下来,而她那颗媒婆痣也差点随着她的汗水掉下下巴。
马天行骑着白马,走在迎亲队的最前端,他扮演的是送亲人,按古时来讲,就是新娘的娘家人。他一身青色长衫,腰佩诛邪神剑,器宇轩昂。而且,若是有妖怪靠近,诛邪剑必然会做出警示。
渐渐的,起了雾,那薄纱般的雾,就像一个西域的美女,渐渐张开她诱人的面纱,那面纱从树林的深处,渐渐飘出,缠绕在林间,漂浮在山道之上。
诛邪剑开始在马天行的腰间震颤,他手一扬,整个队伍立刻停了下来,吹鼓手变得有气无力,他们演奏的音乐发出了滑稽的颤音,最后在他们的抽气声中渐渐消失。
轿夫的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他们的颤抖直接传递给轿中的张世怀,他开始纳闷,妖怪都不曾出现,这群人就吓成这样了。
终于,那些吹打手和轿夫坚持不住了,首先开溜的是吹打手,他们收起家伙就跑路,紧接着,轿夫也跑了,他们扔下轿子就往回跑,他们的脚力本来就比吹打手快,没一会便超过那些吹打手,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十七章
张世怀因为轿子落地而震得屁股发麻,他揉了揉自己的臀,抱怨得嘀咕了一声,便掀开轿帘观瞧。
就在这时,那雾忽然如同海浪般,从树林深处滚了出来,就如无声的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张玄紧紧护在张世怀的轿边,这样的法术,就连她,也从未见过,而马天行也急忙策马赶来。
只觉得阴冷的寒气扑面,只一瞬间,周围除了雾还是雾,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抬手不见五指,若不是张玄的手触及轿子,相信就算轿子被挪走,她也不知,此种情况下,除了自己,再也看不见他人。
只差了这么两秒,马天行便失去了张玄和轿子的踪影,他驱马前行,相信此刻已不只有雾,而且已经身处迷阵之中。
陡然间,他的诛邪剑鸣叫起来,那是只有它主人听得见的鸣叫,可随即,诛邪剑又停止了鸣叫,变成先前的震颤,马天行暗叫不妙,方才诛邪的鸣叫相信是那妖怪曾经靠近,而现在又已远离,他在哪儿?他到底在哪儿?会不会去了花轿那儿!不好!小玄有危险!
张玄一手紧紧抓住轿帘的窗框,她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以免妖怪逃跑,那下次想再引他出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倏地,她感觉到身边有阵奇异的风飘过,紧接着,就有人从背后偷袭。张玄反手一掌,正打在那人的手臂上,浓雾中,只隐约看见,那是一个穿着黑衣的人。那人显然吃了一惊,借着浓雾,就来了个扫唐腿,本以为可以将对手踢翻,却没想到又被对方躲过。
浓雾因为二人的打斗,在他们身周流动,张玄努力地利用掌风,推开浓雾,可却没想到,更多的浓雾随即填补了原来的空缺,她始终无法看清对方的攻击和形体。而对方的攻击却越来越猛,越来越厉害!
忽地,对方一下子消失了,而张玄面前的浓雾突然翻滚起来,被迅速散开,一个风洞在张玄的眼前赫然出现,并朝张玄靠近,看来此妖擅长风术。张玄立刻双脚站定,右手掐出“定风决”,大喝一声:“定!”,那风刮过张玄,而张玄却稳如泰山。
那风穿过张玄,朝她身后继续前行,张玄的身后出现风刮过的痕迹,而远处,正是用诛邪抵挡怪风的马天行。
耳边传来诡异的“隆隆声”,浓雾在风过之后,又慢慢将风过的痕迹填满,眼前又再次成了白色的世界。
那隆隆声就像远山沉闷的雷声,又像怪兽的喘息,渐渐变得清晰,张玄的心渐渐提起,她感觉到大地在震动,感觉到雾的颤抖,难道那妖怪要使用必杀?
不管是什么,单这前兆就已经说明他的招数定然不弱。
只见面前的雾突然旋转起来,他们朝着一个方向旋转,而且越来越快,渐渐的,张玄看见雾中有一条黑色的线,那黑线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是龙卷风!居然是龙卷风!
而雾之所以旋转,是因为龙卷风的带动,之所以越来越快,是因为龙卷风离她,越来越近!
张玄的发丝,开始在雾中扬起,是的,那龙卷风越来越近了,如果只有张玄一人,张玄自然不怕,再次用定风决便可,但天行怎么办?他的诛邪剑,能劈开这巨大的龙卷风吗?
龙卷风肆虐地旋转着他的身体,将身周所有的东西卷入他庞大的身躯,他就像一条巨龙,在浓雾中站立。
张玄双眉紧皱,她牢牢站在地面,她身周的气流越来越急,越来越猛,她头上的插花早已被狂风扯去,而她的发丝,更是在风中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