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的坐骑因为剧烈的奔跑,已经吭哧吭哧的喘息,为了追击刘预这十几个青州骑兵,石勒他们几乎倾巢而出。
但是,这股青州骑兵的坐骑,很明显比石勒他们的都要好,不仅速度快,而且耐力也甚佳,这就导致数千人围追堵截依然不能追上刘预他们。
一直追到了青羊邑,石勒这些胡虏不仅没有追上敌人,反而被青州骑兵一路上的弓箭射杀了不少人,而且这些青州骑兵还在逃跑的路上,抛洒一些尖头的铁蒺藜又造成了许多马匹扎伤了马蹄。
眼看着刘预这些青州骑兵进入了营寨弓箭手的攻击范围,石勒他们不得不放弃了追击,所有的骑兵都被刚才青州营寨中的箭雨逼退到了射程之外。
“该死,这些晋奴的马太好了,根本追不上。”
石勒身边的桃豹恨恨的说道,脸上的汗水顺着卷曲的胡子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应该是鲜卑人的马,肯定是从幽州那弄来的良马。”
刁膺也是一脸汗水,狂奔一路之后,不仅没有追上那些耀武扬威的青州骑兵,反而又折进去许多人马,让刁膺这些悍勇之辈也不禁有些懊恼。
“敢在qiang林箭雨中如此嚣张,这个东莱刘季兴也算是虎将了。”
石勒心有不甘的说道,在刚才的追击战中,他发现除了刘预等人的骑术堪称顶级之外,其余的青州骑兵都不过平常水平,之所以敢在数里的路程中,不停的引诱追兵,不过是仗着他们的坐骑更好罢了。
此时天下的良马,以西凉和北疆所产为上等,石勒他们现在所骑乘的大都是原来晋廷官属马苑的马匹,比之差了不少。
“将军,贼人已经入营,我军只能等待后面的步军到来,再做打算了。”
这人是“石勒十八骑”之一的王阳。
“也只能如此,走,我们去找王弥刘灵一起商议破这个营寨。”
后面跟随的步兵基本都是王弥和石勒二人的部众,几乎全部都是在冀州、豫州强征的晋人丁壮,对于攻打城池营寨这种伤亡高的任务,从来都是指望这些晋人步兵的。
对于石勒他们来说,胡人部众都是心腹,死一个都心疼,而这些晋人丁壮死多少都不心疼,反正总是能掳掠到新的人口补充。
青羊邑的营寨内。
刘预率领十几个亲兵进入营寨后,所过之处的青州军士兵,都爆发出了阵阵的欢呼声。
这种主将亲身陷阵的激励,对于普通士兵往往是最直接最有效地。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的将军可以仅仅率领十几个骑兵戏耍数千胡虏,这说明这些胡虏不过寥寥,如今青州军的胜算恐怕远超预期了。
刘预进入营帐后,在担任卫兵军官的侄子刘珣帮助下,终于慢慢脱下了闷热的铠甲。
这时候刘珣发现,竟然有两支羽箭穿透了铠甲的缝隙,嵌在了内层皮甲上。
所幸,这些胡人的箭支普遍不强,要是换成强劲的步弓,就算不穿透两层甲胄,恐怕也会锤击到皮肉上。
见到这一幕,他的侄子刘珣突然一脸严肃,跪倒在地说道。
“大人身负宗亲所望,却如此行险,万一有不测,那全宗上下,以后如何自处!?”
刘预起先根本对着两支箭毫无感觉,心中只有一番惊心动魄的追逐逃亡后的兴奋,现在刘珣却突然这么说,让他倒是有些后怕了。
如今自己全家,基本都被他从东莱郡带到了临淄城,已经不再是那个东莱郡乡下的小康之家了,而是变成了与刘预命运同生共死。
如果现在刘预突然死掉了,刘预实在想不出来会有谁能代替自己的位置,恐怕整个青州都将发生残酷的权力争夺,而刘预的兄长等人,却实在没有那个能力压服这些兵将、豪强。
刘珣的这一番话,倒是让刘预对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有些刮目相看了。
“这一次,贼人声势颇大,又是在兖州lian zhan连胜,如果不挫一挫他们的锐气,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
随后,刘预又对侄子讲了一番他苦学一年多的兵法见解,总之就是自己的这一番冒险是非常值得的。
其实刘预之前并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也没有想过要是自己真的突然死了,剩下的这些部将士兵怎么办,也没有想过留下的兄弟宗亲怎么办,也没有想过刚娶的娇妻王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