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和疾风离开军营后,去了事先和雷影约定好碰头的酒馆,坐等了一炷香功夫,就看见雷影走了进来并四下寻人,疾风赶忙站起身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和青城的位置。
走到桌前,雷影刚坐下,没等他开口疾风就笑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老哥的情报手段不赖嘛。”
看着同样是有些诧异的青城,雷影解释道:“少主,海川的事弄清楚了。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这件事已经算是人尽皆知了。是这样,两月前海川那边来了一支军队,说是军队吧,其实也不完全算,据百姓所说,是来自海川的一窝匪寇,在东境重镇‘临海城’及周边打家劫舍,骚扰百姓。”
“海川的匪患”,听着雷影的话,疾风皱着眉头问道:“区区匪患也用得着孤鸿王亲自挂帅?这不合理啊。”
海川多闹匪患,其实就是海盗,在大齐东部临海地区到处打家劫舍,但由于海盗没有固定居所,都是打一处地方接着就走,也不好管理。不过自从“镇海侯”执掌临海城以来,匪患一事已经是少了许多,所以一听雷影说到这件事,疾风自然是不明白。
“没错,寻常匪患自然是不会兴师动众的调孤鸿王过去,但是”,看着疾风一脸懵的样子,青城轻哼一声,解释道:“这肯定不是真的匪患。雷影,你打听到的,有多少人?”
“半月前他们已经纠集了两万六千多人,到现在,少说也得有三万了。”
“什么?!三万人的匪患?这”,听着雷影说的数字,疾风更加不解,皱着眉头继续说道:“正常海盗哪有这么多人的?再说,什么叫‘纠集’,怎么,他们还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吗?这算哪门子海盗啊。”
“这就对了。”
听着雷影和疾风的对话,青城轻笑着喝了口茶,然后给他俩解释道:“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海盗,而是海川惯用的伎俩。其实这队人马就是海川的军队,他们打着海盗的旗号在大齐搜刮金银,用以补充军队所需,这样一来,他们只要说海盗势力过大,本国军力不足,不能处置,就可以放任他们不管了。哼,当年海川和武朝断交,一开始就是使得这种花招,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死性不改啊。”
海川作为华夏王朝的属国,一直都有一颗超越并侵吞的狼子野心,奈何两国军力差距过大,海川人丁稀少,现阶段实力上确实不允许。但是,他们自从武朝末年开始,就想到了另一种方法,那就是所谓的闹匪。
“海川军力较弱,而补充军力最重要的,除了人,就是钱。但是海川自己的税收,根本养不起一支庞大的水军,所以他们就用这种方法,在咱们华夏搜刮金银。那支军队打着的是海盗的旗号,我们不仅不能怪罪海川,还要帮他们一起剿匪。剿匪成功呢,大不了海川就损失一支小部队,但是只要不成功,他们就能在咱们这边尽情的肆虐。”
听着青城的解释,疾风这才明白过来,气的一拍桌子,说道:“无耻至极!哼,海川狼子野心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想不到他们为了补充经济,竟然会干这种事,真是该杀。正好,这次咱们可以一同去剿匪,少主,对这帮混蛋,你也不用心软了,放开手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吧。”
疾风性子直,最是嫉恶如仇,尤其看不惯这种小人行径,难免会这样说。而青城听了他的话,沉吟片刻后,皱着眉头说道:“但是,这件事还有个问题。镇海侯是我大齐二等侯爵,按军制,可统兵三万,他那个人我也听父亲提起过,也算是有点本事,怎么会,海川不到三万的海盗,就把他打的直接向朝廷求援了呢?”
镇海侯,二等侯爵,奉命镇守临海城,一般情况下,有敌来犯他可直接出兵,自行解决,而目前孤鸿王竟然奉命前往,那就意味着镇海侯一定是不敌且向朝廷求援。可是,青城却觉得这并不合理。
“少主,据我探得的情报,此次海川匪患,这帮海盗不仅是在周边城市打劫,还数次进攻镇海侯的军营,镇海侯呢,奋力抵抗了几次,不敌,并且还损失了几千人马,这才急忙向朝廷求援的。”
雷影一番解释,青城更加不解,沉思片刻后,摇着头说道:“不对,一定有问题。你俩试想,这次的匪患前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镇海侯作为一方诸侯,手握三万大军,就算是谋略上真的不敌,可是兵力上并不输给海川,所以,只要他坚持,其实海盗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甚至,在他的全力剿匪下,海盗们会先顶不住才对。”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听着青城的话,雷影点了点头,附和道:“就算是海川最精锐的部队来了,镇海侯三万大军也不可能连三个月都抵挡不住,而且如此急切的求援,对他的政绩,也是影响巨大啊。最奇怪的是,双方最激烈的一次对阵,镇海侯竟然损失了上千人马,而反观海盗们,似乎并没有什么伤亡,难不成,真是海川的‘天皇卫队’来了?”
“天皇卫队”,是海川最精锐的部队,历来只负责他们天皇的护卫任务,不可能来大齐,雷影这样说,其实也算是玩笑话。而听着他的看法,青城沉吟片刻后,轻叹道:“哎,这次的事,的确是有很多经不住推敲的地方,不过眼下咱们还没到临海城,一切都只是道听途说,还不能过早的下结论。只是,雷影疾风,去了之后多留意镇海侯的消息吧,我总觉得,他的做法很反常。”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青城虽然一肚子疑惑,但也不想过早的下结论,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饭后他们回到军营,雷影也正式从军,回到统一安排的住处,青城就看见了一个熟人,正是徐梁。
看着徐梁早早地在这里等着自己,也没带别人,青城就明白,他是个言而有信的汉子,轻笑着上前说道:“你比我想的,要来的早啊。”
听见青城的声音,徐梁急忙站起身,确认了眼前这人的身份后,徐梁一咬牙,跪在了地上。
“段少帅,徐梁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是我瞎了眼,我该死,您只管发落吧。”
一看这徐梁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青城三人也是不解,不过一听他对自己的称呼,青城倒是明白,他应该是打听出自己的身份了。
段飞岩是原“青城军”主帅,而青城呢,自13岁开始随父从军,自然就是“青城军”的少帅。但是,自从段家出事之后,很少有人这样称呼他,就连雷影和疾风,都在他的要求下改了称呼,所以猛地听到有人这么叫自己,青城既惊讶,又惆怅。
“曾经,我们是大齐最骄傲的军队,军功最多的青城军,而父帅,也是军中仅次于北疆王的名将,想不到,现在只是听到有人叫我少帅,都如此满足,哎,物是人非啊。”
感慨一番后,青城整理了下情绪,扶起徐梁,问道:“你认识我吗?”
“少帅,俺认识您,不光俺,俺娘也认识,而且俺娘说过,这辈子就算是什么都忘了,也绝对不能忘了您和段帅的大恩大德啊!”
这样说着,徐梁眼中泪光泛起,激动地握住了青城的手,解释道:“建行五年,东境闹荒,有一批从黄古城逃到青玉城的难民,本来都要饿死病死了,结果,就是段帅带着您和青城军的将士们,开铺施粥,救了我们的命,段帅他老人家还给我们安排了住处。灾荒过后,我们返乡,段帅又送了很多财物,我们都说,没有段帅和青城军,我们这条命,早就让老天收去了。可是我,我今天竟然找您的晦气,我真是该死啊!”
听着徐梁的解释,青城这才明白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着说道:“我明白你只是受人利用,没放在心上的。你们黄古城的汉子啊,都是好样的,当时下田耕地,你们一个比一个积极,虽说是我们救济了你们,但你们也没有给我们添麻烦,我父帅还说过,你们的骨气,真是让他欣慰。”
听着青城提到了段飞岩的话,徐梁更加忍不住,眼中一滴悔恨的泪水划过。而就在这时,不速之客来了。
“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掉了泪,真是够丢人的,去去去,看着你们这样的就烦,给我滚出去。”
说话的,是一个极为俊俏的小哥,个头不高,衣着华贵,手中一把折扇更是名家之作,身边还前呼后拥了一众家奴,看他们手中都拿着军服,应该也是新兵。而听着他们竟然还有赶人的意思,疾风登时就火了。
“这是军营,不是你家,你算老几啊就敢赶我们走?而且出言不逊的,我看你就是找打!”
说着,疾风一个箭步冲到了那人的面前,一掌抓向了他的肩膀。而那小哥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悠闲着扇扇子。而看着他的样子,疾风更是来气,变掌为拳,打向了小哥的脸。
“放肆!”
突然,那小哥身后的一个家奴冲到他的身前,一拳对上疾风的攻势,两人竟是拼了个平分秋色。疾风臂力过人,虽说没有出全力,但也惊叹对方的身手,然而这样的结果,那小哥明显是不满意的,当下收起折扇,怒斥道:“废物!我养你干什么吃的,都给我上,好好教训他!”
“喏!”
听着主子发了话,身后的一众家奴都冲上前来,准备联手放倒疾风了。而雷影看着这架势,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走上前来站到疾风的身旁,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而一旁的青城略带火气的看向那人,眉头一挑,轻笑着想道: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