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素军的怒吼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似乎每一声都在质问这死寂为何如此无情。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树木静默,连风都不忍心打扰这片沉重。他的脸庞逐渐被阴云笼罩,眼中光芒时而炽烈如火,时而黯淡若夜,内心的风暴让他身躯的颤抖难以自抑。在这个广袤的世界里,陈晓蓉是他血脉相连的唯一亲人,她的安危犹如悬丝,轻轻一触便足以令巩素军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张霞!没错,张霞或许知道!”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破黑暗,让巩素军猛然醒悟。他旋即如同挣脱束缚的猎豹,猛地转身,疾风骤雨般冲出庭院大门。张霞的居所近在咫尺,他心中祈祷,希望那里能有他渴望的答案。
脚步声在空旷的巷弄中响起,细碎却急促,仿佛是内心焦虑的外化。就在巩素军即将踏入巷口之际,一抹瘦弱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邻家的院子里,那是一名皮肤黝黑、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少女——张霞。她仿佛被巩素军身上散发出的焦虑气息所惊扰,身形不由自主地畏缩,声音细微如蚊蚋:“巩……巩素军少爷,您,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巩素军的声音穿透空气,夹杂着不容置疑的迫切:“张霞!”
望见张霞脸上掩饰不住的慌乱,巩素军心中警铃大作,他的身影快如闪电,几乎是瞬间便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的声音在空气中震响,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张霞,告诉我,晓蓉在哪里?”
张霞的身子因惊愕而微微颤动,后退的步子显得有些踉跄,勉强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话语中的不确定暴露无疑:“巩素军少爷,晓蓉……她说,她去亲戚家了,大约半月后就会回家。”
“荒唐!”
巩素军的声音如同寒冰,体内潜藏的元气蠢蠢欲动,一股无形的威压将张霞紧紧包裹,令她呼吸困难。他一把扣住张霞纤细的手腕,语气冷冽而不失关切:“张霞,别再编造谎言了。我和晓蓉同为天涯沦落人,何来亲戚可言?别怕,告诉我实情,我担心她,你应该明白这种心情。”
张霞低下头,眉宇间纠结成一团,目光中交织着犹豫与挣扎。最终,她仿佛做出了某个决定:“巩素军少爷,请相信,晓蓉一切都好,半月之后自然会平安归来,请您放心。”
巩素军长舒一口气,心中的巨石稍稍落地。他尽力平复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软,充满诚意:“告诉我,她究竟去了哪里?张霞,对我实话实说,任何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不必担忧,我在这里,会保护你和晓蓉不受伤害。”
然而,张霞的态度却异常坚决:“巩素军少爷,请您不要再追问了!”
她跺着脚,神色痛苦:“求您给我一些时间,只需等待半月,晓蓉必定会如约而归。我答应过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巩素军面对张霞的坚持,意外地展现出难得的冷静,他轻叹一口气,挥挥手,眼神中流露出理解与无奈:“好吧,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吧。这半个月,我会等,只盼她真的平安。”
张霞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转身步入自家院子,躲在院门后悄悄观察着巩素军,直至他返回家中,她才悄悄吐出憋着的一口气,匆匆走向一间小屋。
屋子狭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一张简陋的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大半个身体都被纱布缠绕,隐约可见斑驳的血迹。一张清秀的小脸半边肿胀得如同馒头,眼神中满是忐忑。见到张霞进门,她连忙低声询问:“张霞,我们家少爷走了吗?”
“嗯……”陈晓蓉轻轻拍了拍胸口,吐出粉嫩的小舌,眼波流转地说道:“巩素军少爷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我的心差点就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张霞,你觉不觉得,这样对巩素军少爷隐瞒真相,有些不妥?万一他知道了实情,肯定会气得不行的。”
张霞的脸色随之暗淡,她轻叹一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不隐瞒又能怎么办呢?我这副样子,怎么能让少爷见到……”
“你的什么模样是我不能看的?”
正当张霞话语未尽之时,一个冷峻的声音蓦然插了进来,伴随着房门被猛力推开的声响,一道挺拔的身影步入房间。他双眼如寒星,满脸怒容,浑身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见到陈晓蓉全身裹着层层纱布,几乎无法动弹的模样,那股愤怒瞬间被心疼所取代。巩素军立在门口,远远凝视着她,良久,才缓缓呼出一口气,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三个字:“是谁干的?”
“少,少爷!”陈晓蓉心中一慌,眼中满是惊恐。她深知这位自小将她宠溺于心的少爷,一旦得知自己受了半点委屈,定会不顾一切地讨回公道,就像上次在飞羽楼发生的事情一样。
她稍作停顿,随后毅然咬紧牙关,声音微微颤抖地说:“少爷,是小奴自己不小心摔伤的……”
“住口!”
巩素军猛然间厉声呵斥,打断了陈晓蓉的话语。他转而将目光锁定在张霞身上,语气如同冬日寒风般冷冽:“张霞,你来说!”
此时的巩素军气势汹涌,眼中的杀伐之意令张霞浑身一凛,她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犹豫许久后,终于牙关一咬,坦白道:“巩素军少爷,是虎少爷,还有蒋豹、蒋松两位少爷……两天前,他们三人闯入府中,追问小蓉姐姐的下落。小奴没说,他们便动手殴打,若非我及时赶到,小蓉姐姐怕是……怕是要遭更大的罪了。”
“够了!”
听完张霞的叙述,巩素军的脸色却意外地迅速恢复了平静。他从怀中取出一片闪着光泽的金叶递给张霞:“张霞,你去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好好照顾小蓉,我处理点事情,马上回来。”
“少爷!”
陈晓蓉的脸色骤变,尽管身上疼痛难忍,仍努力挣扎着想要坐起,焦急万分地呼唤:“少爷,你别冲动,我真的没事,哎哟……”
随着她的挣扎,伤口的痛楚让泪水溢出了眼角,但她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巩素军,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充满了不赞同。
沙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