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一落地,少帝便猛的将傅元青抱起,几步把他安置在了辇上。
傅元青一惊,正要起身,又被少帝按住,他膝下无力又坐了回去。
德宝进来一看,吓得噗通就跪在了曹半安身边儿,结结巴巴道:“主、主子……”
曹半安脸色虽白,却比他镇定,还能稳着声音劝:“主子爷,这使不得。您心疼老祖宗奴婢们清楚,可若让老祖宗坐天子之辇怕要遭人诟病。”
少帝冷冷道:“天子义父坐不得凳杌,天子便只能让他坐自己的辇。朕赤诚之心,谁敢诟病?谁再有废话就割了谁的舌头!”
他说完这话,再无人敢劝阻,就算是傅元青也被他堵住了嘴。
少帝扬手道:“给朕把步辇抬进殿。”
*
于是短短几丈路,却起了天子辇。
老祖宗坐在辇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抬入了中正仁和殿。殿内匍匐的大珰们莫不惊恐。
惊恐的……
连太后从暖阁内看到这一幕,都站了起来。
“皇上,你这是——”太后怒极。
“阿父行走不便,朕赐凳杌。太后说宫廷掖奴不可用杌。太后是朕母亲,朕应恭顺孝之。阿父是先帝在时让朕认下的,朕应恭敬礼之。”少帝道,“孝礼难两全,朕无计可施,只好让辇。”
太后气得急促喘息,满头冠簪晃动,几乎要失仪,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是哀家思虑不周,傅掌印本就有功,恪尽职守,勤勉操劳,就算是奴婢,皇家也应有抚恤。凳杌便不撤了。”
“好。”
“只是这宫中少了人执掌,规矩散漫,一群奴婢连问安都少了。安置头不磕,问话亦不清楚。哀家忧心忡忡,又自觉愧疚,对您操心得少了。”太后又道。
少帝看她:“太后何意?”
“皇帝若不早日娶妻,哀家只能每夜过来与皇帝共膳,规整大内礼仪。”
少帝看着太后。
太后丝毫不畏惧,亦看过去。
殿内一时安静,只有傅元青一人起身,挪动僵硬的双腿,在两人身后静立。
“傅元青。”少帝唤他。
“奴婢在。”傅元青躬身回道。
“司礼监这几日拟个议程,让内阁那边提些名字,选些合适做皇后的呈上来吧。”
“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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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化用顾宪成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