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汉子恶狠狠的冲上来,一脚踩在老人的背上,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叫花子,过路就过路,你欺负一群孩子干嘛?你今天要是跟我们说不清楚,我们就打死你。”
几个孩子也在旁边帮腔道:“这个老杂毛,我们没有逗他惹他,见着我们就骂,什么脏话都骂,还拿着他手中的木棍打我们。”
“这个老杂毛说我们这个村的人都是废物”。
“他还说我们所有人都是坏人。”
“他说要把我们打死,让我们的大人都找不到我们。”
“他还抢我们的饼。”
……
被这群孩子这么一说,更是群情激愤,场面一下子就沸腾起来,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在不停的煽动:“这种人直接拖出来打死算了,何必跟他废话。”
“找绳子来,捆到大坪子那棵核桃树上吊着打。”
“把他的衣服裤子脱掉,看看这老东西还敢不敢嘴硬。”
“烧锅开水,直接丢他进去煮。”
“找把杀猪刀来,我们直接在这里跟他开膛破肚。”
……
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骂个不停,人群中不时传出一阵阵的哄笑,还有人满脸鄙夷的向老人吐口水,老人连给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人群中突然挤进来几个妇女,骂着各种脏话指责着老人伤害了他们家的孩子,抓着老人的衣服又撕又扯,还不断在老人的衣兜里收东西,老人本就破烂的衣服瞬间被撕出几个大洞,几个巴掌向着老人的脸扇了过来,老人赶快抬起手护住脸,手臂却被抓出好几道深深的爪痕,鲜血直往外冒。
几个歪瓜裂枣的愣头青伸手把“母老虎们〞拉开,嬉皮笑脸的说道:“几个老婆娘滚开,让我们上!”他们完全没有羞耻感,也不管旁边站着这么多的男女老少,对着老人就要脱裤子撒尿。
见着这无休止的打骂和羞辱,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他们还要换着多少种法子整人。
尿骚味随着一股股热气蒸腾而起,老人就地一滚,让开了雨点般洒落下来的尿,尿没有淋着老人,却溅到了围着的人群身上,人群又开始一阵叫骂起来,大家捂着鼻子你推我挤,外面的人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拼命往里边挤,想要看看热闹,里边的人怕踩着地上的尿,一个劲的往外挤,老人趁乱从人群的脚下就钻了出去,一些眼尖的人慌忙伸手去抓,老人却滑得像泥鳅一样,怎么也抓不住了,当时已接近黄昏,老人窜进玉米林,转眼便消失不见,大人小孩人喊着骂着,满玉米林的搜寻,喊骂声直到半夜才消失,终究还是没有找到老人的踪影。
第2天一大早,一个寨子又闹开了锅,只听一群人又开始喊打喊杀起来。
女人尖着嗓子叫骂:“你们这些断脚杆的,把我家的苞谷踩到那么多,你们不得好死、你们断子绝孙”。
男人也在骂:“踩坏我家粮食就得赔,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谁也躲不掉”。
有人答道:“又不是我一个人踩的,有本事让所有人陪”。
也有人说:“我们都是帮你家的忙,这会儿你反倒要我们来赔你的粮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男人又骂道:“你们不陪可以,我就去你们家地里砍苞谷”。
有人回应:“谁敢弄我家的粮食,我就要他命”,“你要敢弄我的粮食,我就把你儿子整死”,“你要破坏我地里的庄稼,我就天天跑到你家去吃饭”。
那些看热闹的人,用各种挑拨离间的语言,又开始在后面推波助澜,就是希望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如果能打死几个人,他们会更高兴。
寨子里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了全武行,还有人在后面欢天喜地的拍着手不断高呼:“干得好!干得好!”打架的打红了眼,提锄头、动刀子,只要是用得上的武器都拿上,双打变成群殴,站着打变成地上滚,一家老小全部出动,扯头发揪耳朵,能用的招数都用上;一个人拉架变成一群人拉架,拉架的也在帮着打,一窝蜂地厮打在一起,因为场面极度混乱,有时甚至敌我难辨,自己人出手打着自己人的情况时有发生。打输了的受伤,躺在地上哭爹喊娘;打赢了的也受伤,同样哭爹喊娘。有人在哭,也有人在笑,这场面可谓热闹非凡。终了,有人被打了躺下无人管,有人被抬回家躺在床上呻吟。
三两天后,受伤的人只要起得来下得了床,拄着拐杖又去看别家打架,反正,天天都有“好戏看”,主角不是自己就是别人。也难怪他们打人那么下得了手,对本寨子的人都如此心狠,对外乡人就更不用说了。
在这个寨子里,也有着一些特殊的人,无论谁人打架他们都在场观战,但他们永远都不做主角,他们只做“催化剂”,想着各种办法的怂恿着别人打架,哪怕只有芝麻大点的小事,只要有他们的怂恿,当事人都会闹出天大的矛盾。
两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不打一架绝对解决不了,看着别人打架,他们就会趁乱冲上去,帮助某一方乱蹬乱打的踢几脚补几拳,再悄悄的转过身,拍拍屁股走人。
过后了,还要去打赢的一方邀功讨要点好处,说这一架是他们帮了忙才打赢的,不少人还把他们当好人,请他们吃饭。
看着寨子的人从村头打到村尾,他们就无比的兴奋,乐此不疲的充当着各种矛盾冲突的“催化剂”,他们简直就是这方面的专家高人,只要他们出面,整个寨子就没有打不成的架,如果人们之间没有矛盾纠纷,他们就去想办法制造矛盾,他们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阴谋家,只要随随便便动动脑筋,说两句挑拨离间的话、制造一出误会,便可以让和和气气的两个人大打出手。
他们把这个当成自己的职业,寻找各种机会“苦心经营”,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打死人不需要自己出钱安埋,打伤人也不需要自己出钱治疗,这是成本最低、风险最小的职业,十指不沾泥吃的比谁人都好、玩得比谁都开心、过得比谁都潇洒。
他们有时还要从外地请一些泼皮无赖来寨子里,为“打架事业"助助兴,要么起哄看热闹,要么拉架又打人,反正怎么高兴怎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