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尝过你丁胖子的手艺了,”盗跖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吃食,生怕笙罗抢走了他那份,“若非巨子有令,我这胃口可真得憋坏。”
“哦?”庖丁松下衣袖,问道,“巨子有什么命令?”
“将这位游历医仙托付给你们桑海据点,蓉姑娘也对她相当青睐,医术小高已鉴定过,如假包换绝对名副其实,我的任务是安全把她送到这里,既然任务完成了我就该向下一个目的地出发了,不知……”
庖丁爽快地笑道:“不就是一些点心吗,待会儿我让石兰再帮你带份过来,最近小圣贤庄对点心的需求量挺大的,所以我多做了几块以备后患,现下你来了,把它们当做许久未见的重逢礼直接带走就好!”
盗跖跳起来勾住他的粗膀子,贼兮兮地摸摸下巴:“如此痛快与你平常的个性不符,莫不是看见有小美女在场才故作大方的吧?”
笙罗狐疑地望向他俩。
经常换地方生活的笙罗并没有异议,左不过听从命令办事,她至今也不明白当初为何头脑一热答应加入墨家。索性有间客栈不光有一位厨艺高超的师傅掌管三餐,还有一位年纪尚轻的少年石兰作为聊天对象,可笙罗总觉得他长得过于清秀,倒有几分女孩子的灵气。
“那我先走了,笙罗医师,丁胖子会教你与机关城传讯的方式,”盗跖嘱咐完后便消失在原地。
笙罗趴在窗棂上俯视街道上的行人,白凤的气息若有若无时隐时现,却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静下心来想想,即使墨鸦的离去犹如晴天霹雳,但该走的路还是要继续走,不可能永远止步不前,因为还有不少像墨家一样的组织存在,既然白凤可以坦然面对,那她也可以。
☆、儒家三当家
桑海据点的工作比想象中的无聊许多,虽说此处缺少医师但也缺少病人,巨子可能是想考察笙罗一段时间再委派重任。
“你加入了流沙?”笙罗靠在树边问道。
周遭绿树成荫,群山起伏,风吹得树顶摇晃。庖丁对她的行动没有多加命令,按时回客栈就行,于是她给白凤递了个暗信相约于城郊见面,却意外得知后者加入了以术以知奸,以刑止刑为目的的聚散流沙,无论王侯百姓只要给得起钱他们都杀,而流沙最近接到的任务就是进攻机关城。
“没错,”白凤回答道,“你和那位头领加入的是什么组织?”
“墨家。”
白凤瞬间觉得心好累。
坦白地说他很尴尬,一边是自己的良人一边是需要绝对服从的卫庄大人,顿时陷入两难境地,可他明显忽略了眼前这位少女根本无所谓的眼神,在笙罗看来这里是桑海据点而非机关城,何况众位墨家头领除了端木蓉之外其他人跟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爱怎么闹怎么闹。
她疑惑地看着白凤略显苦恼的模样:“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可是白凤不能明说,笙罗发起火来不只被扣月薪这么简单,他干脆选择了最委婉的方式:“笙罗,跟我一起加入流沙。”
聚散流沙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医师,四大天王暗杀经验丰富可不代表新人也是这般,缺胳膊少腿是常事,每次请大夫出诊的费用足以抵得上半个月工钱,若笙罗加入便能省时省力,而且笙罗是韩国人,恰好符合流沙的需要,想必卫庄大人也会酌情考虑。
比较于白凤的思虑周全,笙罗想得则简单得多,刚加入组织就叛变有损形象,何况待在墨家的安全系数比流沙不知高了多少倍,月薪也很诱人,像这种只需要每天吃好饭睡好觉偶尔把个脉的安逸工作已经相当稀少,这些理由倒还是其次,主要是她舍不得端木蓉,所以不假思索地回应白凤:“我离不开端木前辈。”
说者是一个意思,听者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光凭端木这个姓白凤判断不出到底是男是女,但直觉告诉他笙罗非常喜欢这位端木前辈,居然可以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三年的人拒绝他的邀请,心里赫然冒出一丝酸意:“他是谁?”
“她也是墨家头领之一,平时待我很亲切,我们也有许多共同语言,”笙罗低头回忆,“平时外冷内热,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来到桑海城之前我还与她促膝长谈养生之道,是个不可多得的知己。”
白凤闻言暗自捏紧了羽毛。
“刚开始见到她时她还对我爱理不理的,可到后来才知道我们有这么多共同语言,端木前辈在墨家弟子中的声望极高,连老一辈都要敬她三分,能得到她的垂怜是我的荣幸。”
这一天的谈话不知是怎样结束的,笙罗就只记得白凤临走前杀意满满,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
男人的心思真难懂。
回到客栈后迎面遇上提着食盒的石兰,笙罗见状问道:“石兰,你要去哪里,这个时间不是要吃午饭了么?”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丁掌柜让我去小圣贤庄送饭。”
君子远庖厨,这是小圣贤庄的规矩。无法躲避的酷热似要融化可视之物,说是像蒸笼也不为过,方才在树林之中尚未感知天气如此沉闷,云层消失得无影无踪,河堤边的树木已有垂败趋势,笙罗瞄了眼与火球没两样的太阳,差点刺伤眼睛:“我陪你一同去吧,待在客栈里也无事可做。”
未等他同意,笙罗便帮忙提起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