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莫不是那种书?”果然很了解他。
崔珏挑了挑眉,悠悠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吐出两字,“《中庸》”。
“好了,别吹了,我们还不了解你啊?”程颐府瞅了一眼崔珏,将脑袋凑了上来,压低声音,“昨日,你离去后,我们去那个地方见识了一番。”
崔珏恶寒的抖了抖,眼神古怪,“不是吧,你们真的去尝……”
“哎,你别这样啊!”张宽凑过来,“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就去喝了喝酒。不过,你别说,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崔珏向后缩了缩。
“崔贤弟,你怂了?”粗噶的鸭嗓子出声,李育才讥笑一声,“我还真的有那个打算,怎么样?你们谁敢一起去?”
“我……”崔珏刚刚想说,我不去,结果就听到程颐府、张宽异口同声的说。“我去。”
然后他默默咽了咽口水,把那两字和口水一起咽了回去。
“他奶奶的,有什么好怕的。”性子豪爽的程颐府说了句。然后三人一起满眼期待的盯着崔珏,崔珏无奈的点了点头。娘咧,他这就要去玩男人了?被他娘知道了,这屁股开花是少不了了,再一次咽了咽口水,算了,先去看看再说。
☆、第二十五章
夜,微凉,无月。
青楼楚馆,正是人声鼎沸的好时候。时下一股男风吹得欢快淋漓,一个个南风馆应适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竟与传统的青楼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崔珏软硬兼施的将崔声赶走,并以“你若将此事禀报老爷夫人,少爷我就将你喜欢本少爷的事说出去,然后让你回家无田可种”的凶残威胁,让小厮崔声隐瞒此事。虽然崔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少爷了,不过“无田可种”却让他小身板一震,菊花一紧。
要说通榆镇那些好色之徒最爱厮混的场所,便是这宽阔的洛河中游上飘荡的青楼船舫。而其中最是热闹的当属异军突起的南风馆“少春院”,船舫里戏曲咿咿呀呀的唱着春秋弥子瑕、卫灵公分桃典故,西汉汉哀帝与董贤的断袖之欢。
各个高大的船舫分别派上一些小船在岸旁接客,接客的人一个个青葱一般,颇有几番姿色,嘴上更是热情满溢。
崔珏四人有说有笑的来到洛河边,不知是谁一声低呼:“好俊的公子。”随即那些接客的人儿眼一亮,纷纷挤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吆喝争抢生意,什么我家姑娘如何美若天仙,他家姑娘如何风华绝代。
崔珏一下子落入脂粉团子里,一只只分不清是谁的手纷纷摸了过来,这里一顿捏,那里一通揉,他活像被调戏的黄花大闺女,脸上微红,神色尴尬,耿直了脖子,用手捂着鼻子,差点来几个响亮的喷嚏。看到正在旁边的李育才,一手揽一个,一副常客做派,鸭嗓子笑得极其爽朗;而张宽、程颐府二人也是如鱼得水好不自在。
此时,一个刺耳的讥笑声传来:“哈?别人来嫖,你来被嫖。”随即周围响起一群附和的嘲笑声。
只见来人头戴镶嵌绿宝石的金丝发冠,一双凌厉的倒三角眼,鹰钩鼻,微厚的嘴唇斜撇着,一身蓝色锦缎,腰系一块通体碧绿的虎玉,就那么歪斜在旁边的人身上的看着崔珏的脸红不知所措的窘相。
这家伙叫刘越,是崔珏和简珩的死对头,家里祖上靠女人发家,出了一个婉贵妃,随后,祖辈兄弟靠着女人的裙带关系进入仕途。吃了甜头之后,他们家族便一直以进献美人而存在,出了许多溜须拍马之辈。
目前刘越父辈们和崔珏他们爹一同出入庙堂,对于那种行径最是让那些靠真本事的人所不齿。在学塾里,刘越为人蛮横,属于没事找抽型,最喜欢和崔珏一伙对着干,加之他喜欢孟梓冉这丫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崔珏看着刘越那厮一脸的得瑟劲儿,心下起火,接着嗤笑一声:“哟,刘少爷屁股好啦,前阵子不是才开花了吗!又可以蹦跶了?”刘越的老娘刘氏是出了名的河东狮,连自家彪悍的老娘都自愧不如。刘氏出身名门,却因脾气火爆剩下下嫁给刘越他爹,打起儿子决不手软,全然不顾刘越的年龄。学塾里,崔珏就不止一次见过刘越被他娘胖揍的情景。刘越这人蛮横无理,难得却是个孝顺的主。
和刘越同来的人都是知道这些事的,于是想笑却不能笑,一个个憋得脸通红;而崔珏他们无所顾忌,四人笑得好不畅快。
这是刘越不能触碰的底线,他本就看崔珏很不爽,现下将手中的折扇向崔珏一砸,可惜,准头不怎么样,崔珏扒开周围的人,一跃而起,顺势抓住飞过来的折扇,咧着八颗白牙欠凑的说,“谢谢啊!扇子不错!”摊开细细一看,眼刷的一亮,“哟,还是名家题字。”
刘越一急之下窜了上去,竟和崔珏打起架来。周围那些青楼楚馆接客的人看到此景,纷纷惊叫一声,四散开来。二人转瞬扭打到地上,刘越个子比崔珏壮些,力气蛮大;可架不过崔珏灵活,揪住刘越的手臂,巧劲一使,就翻到正上方……
二人的同伙们见状,都挤了过来,不过片刻就拧做一团。不知情的还以为,又是一出因为哪个花娘争锋吃醋所致。
随着“咚”的一声巨响,岸上的人又是一阵惊呼,原来刘越和崔珏二人滚到水里去了。
“崔贤弟!”“刘兄!”“少爷!”
接着刘越那边,“咚咚咚”下饺子似的跳下去几个会水的小厮。
崔珏会水,可被不会水的刘越勒得死紧,差点一同溺了,他摒住呼吸,使劲一脚将刘越踹开往回游;回头一看,那人双眼翻白,冒了几下泡泡,手脚乱蹬,又继续往下沉了。崔珏皱了皱眉,游过去揪住那人的衣领往上提溜,刚迈开没两步,就看到来救的人,于是又将刘越抛下,自己爬上岸来。
刚上岸,李育才他们就围了上来,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没什么事,遂开心的拍了拍崔珏的肩膀。崔珏可高兴不起来,这一身都湿了,回家免不了要被他娘狠狠一顿揍。他觉得自己还有些伤风了,鼻子不灵便,使劲抽了抽鼻子,还是不通,看来是昨夜晚睡加上落水造成的。
看他神色恹恹,李育才一下子就知道他担心什么,遂说:“看你这一身白衣也普通,换了就是。”压低声音,“南风馆里有专门为客人准备的衣服。挑一件相似的换上,这黑灯瞎火的,回去也不易被察觉。”
此时,刘越也被救了上来,他脸色发绀,颜面微肿,趴在岸上剧烈咳嗽,口鼻中吐出许多泡沫。好一会儿,他急促的呼吸和缓下来,面色发狠地说:“谁也不准把今日之事说出去。”
接着气哄哄的带着人走了。
崔珏一行人上了少春院的小船,向河中央那个巨大的两层船舫划去。
一上船,李育才熟门熟路的唤来一个龟公,让其带崔珏去换件衣服。那个矮胖的龟公,长年下来一双势利眼修炼的炉火纯青,一看这几人身上的服饰虽然样式一般,不过那料子却是那些贵人们才能穿的,于是,脸上掬起两朵笑,乐滋滋的带着崔珏下去了。
“这位爷,您是头一次来吧?”这位小爷脸上虽然一直绷着,似乎不太好惹,可四下打量的杏核眼里却透露的好奇和一丝紧张,分明就是第一次上这种地方。
崔珏微微一怔,喉咙发干,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