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个弟子齐声应道:“是!”说罢便朝垂光走来。
“堂堂忘忧门竟然空口白牙污蔑!”垂光怒道,“玉璜是易来汐自己砸毁的,我没偷没抢!你身为掌门夫人,带着弟子肆意妄为,以多欺少。要么今日就把我杀掉灭口,否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今日之辱永生不忘,而忘忧门无缘无故欺压青阳岭弟子的事必将大白于天下。到时候任掌门可就不大体面了。”
齐之涯沉了脸道:“那更不能白走一遭。”一声令下,数人登时上来,有人要按垂光的手臂,有人便伸手来取她的包袱。
垂光伸手去格,同前两人过了两招,发觉动武不是办法——他们人太多了。眼前五六只手乱舞,她把心一横,朝侧边一让,故意朝前迎去,果然两名弟子都抓住了她的衣襟。她口中嚷道:“放尊重些!”手却也抓着,暗中用力一扯,只听“嗤啦”一声,挣扎中她的衣襟连带半幅衣袖都被撕裂,身上零碎物件稀里哗啦落了满地。
众弟子男多女少,这时愕然停手,垂光向后一步,放开嗓门道:“你们干什么!这就是名门正派的作为?”
事发突然,几名弟子也没有看清,一时语塞。垂光又向打头一个男弟子走去,将衣衫朝他手中送:“你撕!我打不过你,也没甚么好衣裳,你尽可撕个够!”
那弟子只得往后闪躲,有女弟子便要上前。齐之涯看着满地狼藉,不知想些什么,像在生气,却又猛地抬头道:“好了!一个姑娘家,像什么样子?把衣裳理好。”
这时已有弟子禀报道:“另外一人逃了!”
方才众人一乱,尚琼已隐去身形,垂光自然知道他还在身畔不远,蹲着慢慢收拾地下的零碎,朝他打个手势,要他快走。
尚琼说:“我晓得!要秦丹和翠影躲起来!我能认得路,你万事小心。”说罢匆匆便跑。
齐之涯看着垂光慢吞吞捡拾自己的随身之物,耐着性子说:“我给你留点体面,咱们回晴雨山庄去。”又吩咐身边的人,“沿路去找许家小姐,不可伤了她。”
她又恢复了笑容,朝垂光说:“我知道你那同伴去做什么,去给许小姐报信,对不对?人的确是能躲的,可是……”她回身上马,姿态优美,“我听闻许小姐身旁有许多动物,未必能像她一样躲得伶俐。”
垂光又被带回了晴雨山庄。易来汐见她被齐之涯带回,毫不掩饰眼神中鄙夷之意,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有损庄主身份,打发人将她带走。垂光对他不甚在意,只想着怎样才能逃掉。
她被齐之涯软禁在这间房中一步不得外出,齐之涯本人不再理睬她,只叫弟子轮流在外守得铁桶也似。垂光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一时也走不脱。她将随身包袱牢牢捆在身上,再罩了外衣,连睡觉也不解下,时刻保持警觉。
瓷杯还在,齐之涯没有叫人来抢。可一时不用强,能保证时时不用强么?
第一天就这样等了过去,到了第二天夜里,四更时分她仍在辗转反侧,忽然窗边一闪。起先她以为尚琼来了,正要高兴,却见窗纸上印出一个人的影子,久久不去。
监视她的弟子只在门口,这人却从窗上向内窥视。屋里没点灯,月光下影影绰绰,既令人恶心,又颇有些毛骨悚然——昨夜月光不够明亮,也不知这人来过没有。
她警觉而起,也不点灯,一声不吭当即推门而出,那人动作极快,听见声响早已飞身而撤。垂光只看见是个男人背影,衣领隐约露出一抹金色;那人身形飘逸迅速,三两步竟已不见踪影,和夜色中树影花香融为一体。
晴雨山庄山石草木众多,着实难寻,不等她再找,便有两名忘忧门弟子逼近,要她回房去。垂光眼见他们都身着青衫,便抓住小丫头问:“这里有谁衣领带金线的?”
小丫头愕然道:“没……庄里下人的衣裳都不用金线,除了庄主……”
是易来汐。垂光把牙咬得咯吱响,想到此地庄主满怀歹意,更是睡意全无。
到了白天,她开了窗,正瞧见易来汐从院门口招摇而过。她再也耐不住心头愤恨,从窗口一跃而出,也不顾有人来追,上前便打。
易来汐听见身后风响,头也不回便抬手反击,劲力绵长,将她一举压下;一旦看清她的面貌,倒露出迷惘神色。
垂光厌恶他此刻这副无辜相,冷笑道:“易庄主表面正人君子傲然清高,背地里都做些什么?”
这时忘忧门两名弟子早已来到,一左一右将她夹在当中,要她回去。垂光执意不走,易来汐看这阵仗,便说:“姑娘所说之事,在下全然不知。在下何时何地得罪了姑娘,还请分说清楚。”
垂光倒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问道:“你是哪里不对劲?上回说话不是这样声气,像是我欠你钱;这回倒像是你欠我钱了。”
“上回?”
“你上回生气走了,见我就装作厌恶模样,昨天夜里却去偷窥我房中!”
易来汐略一思忖,了然笑道:“姑娘是将我和舍弟认错了罢?”
“舍弟?”垂光说,“你……你那舍弟是谁?是易来汐?”
“正是。”那与易来汐一模一样的人说,“在下易归潮,和易来汐是双胞兄弟。看来晴雨山庄多有得罪,我向姑娘赔个不是罢。”说着果真作揖行礼,甚是诚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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