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光同红豆缠斗在一起,显然不通剑招,被他闪闪刀光逼得满地乱滚。
尚琼急道:“你帮帮她啊!”
“好。”何重绿欣然答应,朝万垂光扬声道,“他不死,你就死,想想清楚。”
这还不如不说。
尚琼想要向前冲去,只被何重绿制得死死地,站在离战场不远的地方,却被冰冷的刀剑之气激得浑身僵硬。正与人厮杀的万垂光,面临着不知多少危机,唯独没有退路。
他越看越着急,却惊讶地发现垂光滚过一轮,又慢慢站了起来;只见她出剑僵硬,却对伤口像是并不在意,毫不退让。
何重绿笑道:“你瞧,你不懂的,她早已懂了。自从踏入江湖头一天起,万垂光已经站在刀尖上,胜则生,败则死,都在瞬息之间。”
尚琼大受震撼。
没有什么比这直面生死的一刻更加清晰了。
万垂光所期盼的,所选择的,所投身的,是这样一种生涯。
红豆一刀砍在垂光脸侧,离她的面颊不过数寸。尚琼的心不知不觉揪成一团。他面前浮现出大哥万垂阳的担忧神色,此刻竟然能够理解些许。自己当初热血上脑只顾怂恿万垂光上路,却万万想不到这条路要这样走。是不是冒失了?
来不及多想,只听红豆“啊”地一声,原来万垂光右手执剑,左手忽然一掌拍出,正拍在他右肩。
红豆怒道:“你竟然用掌?”
“笑话,”万垂光说,“谁说用剑不能出掌?”
她此时想起废园中何重绿的一剑,那剑不曾挥到对岸,却将水波激了过去,照样到达剑锋不能触及的地方;如今这剑在她手中,岂不就是将手臂延长,只为到达手掌不能触及之处么?
一旦想通,剑也便和手臂没什么区别;不会剑招,却有拳路,总归不再是无头苍蝇,越打越有章法——毕竟这剑锋可比手掌锐利得多,一旦上手,好用得很。
尚琼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并不害怕,她脸上无限神采,是在福顺里烧饭卖艺时见不到的。
这时何重绿忽然说:“左虚右实,上虚下实。”
尚琼听不懂,却见那绿豆变了脸色,又听红豆怒道:“你瞎说什么?”
何重绿又说:“剑锋平直,先实后虚可破。”
尚琼仍然如闻天书,万垂光却听懂了——何重绿一口叫破虚实,是红豆出招的规律;他要自己用剑来破他招式。照他说的一试,果然压力大减。
红豆一被压制,心中发急越打越快,转眼又近十招,万垂光正在苦恼,又听何重绿道:“出剑斜刺,上生下死。”
她此时激斗正酣,气劲流转,便依言朝上刺去。何重绿说上生下死,她自然想要留对方一条生路,因此出手还是要留余地。手腕递出,便知何重绿说得对路,红豆正好撞了上来,扑哧一剑透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