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妈妈给你讲故事,从前有个……】
【忍,要乖乖的,妈妈出去打工,很快回来——】
【妈妈不饿,忍不把东西全吃了,妈妈会生气。】
【忍,如果妈妈喜欢上阿凖,忍会不喜欢吗?】
一句句温柔亲切的话语徘徊在任天堂脑中,刺激神经,跟那被他小心而谨慎包裹的很久以前的记忆相撞,搅合,窒息般痛苦。
他只是很喜欢妈妈,只是想跟妈妈一起,为什么每次先离开的都是妈妈。——我只是想要一个家,想要温柔的妈妈,为什么这么难,哪怕梦境也不让我…如愿。
任天堂曾经也有个很温馨的家,有妈妈,有爸爸,还有个弟弟,平凡而幸福的上班族家庭。
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呢,这样一幅宁静温馨的画面。啊,从所谓的爸爸得到他父亲的遗产开始,泯灭人性也不过如此。
男人有了钱,那便会花心,最开始任天堂是这么想的。
…
【阿堂,你爸爸爱上别人了。】
那时任天堂只是11岁,拒绝了任札伸出的手,眼睁睁看他带着弟弟离开家,连个眼神也吝啬给妈妈,把她置于透明的境地。
任札得到那个不接受妈妈将任札赶出家门的爷爷的全部财产,从此任天堂的妈妈是路人,那些至死不渝的爱情,都是笑话。任天堂惊呆了,心里埋下名为恨的种子。——究竟为什么你能将妈妈伤得片体鳞伤,为什么弟弟你也选择他。
【阿堂妈妈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任天堂只能紧紧抱着每个晚上都哭得眼睛红肿如泣血般的妈妈,让恨的种子生根发芽。
【阿堂我只有你了,你帮帮妈妈,妈妈很痛苦……】
——只要你想的,我便会去做。任札爱上儿子任天明,那么任天堂就去杀了天明。所以,妈妈不哭,不要为垃圾哭,天堂会是最乖的天堂。天堂会成为妈妈的开心果,即使成为小丑或者其他什么,只要你笑了就好。
不过,那个一步一脚印教他关心他的妈妈,好像…已经消失不见了。
…
不可接受的是这样的事实。
为什么任札爱上的是天明,那个会拖着他的手,软绵绵的喊着“哥哥”的孩子。
即便如此,他仍旧亲手毁掉的那孩子……
【你怎么能…阿堂,怎么能这么对弟弟。】
任天堂被妈妈狠狠地一巴掌打翻地上,重新在妈妈眼中看到期盼,任天堂就算再痛,被妈妈当做发泄内心恐慌以及欢愉交织的沙包,也无所谓了吧。其实没有人知道,最开始每个晚上他都会回想起弟弟挣扎的痛苦面容,那不断被按下水中连呼喊救命都不能,扭曲而不可置信的小脸,都会泪流满面,那么信任他的弟弟…可是,任天堂不后悔。
没有人指责任天堂,没有人知道,弟弟是他亲手了结的,那时候他才十二岁。从那之后,他对水有恐惧,哪怕已经尘封起记忆,身体也会排斥着游泳这样的事。
发生这件事,任札对妈妈不看一眼,反倒派人想要将任天堂也从妈妈身边抢走,说什么任天堂再跟着她会疯掉。疯掉,疯的是任札那垃圾,任天堂不会妥协的,他能杀天明,他就能杀自己,面对朗笑着用刀在脖子上划了一圈的任天堂,任札放弃。
——阿堂只属于妈妈。
【阿堂,最后还能看见你,真好——】
那个这么说着‘真好’的妈妈,被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推下摩天大楼,任天堂连‘陪’妈妈都没有机会。他被任札反禁锢双手,固定在摩天大楼的边沿,任札欲拖开任天堂,只是时间不足,任天堂眼睁睁看着妈妈越变越小,最终成为在地面绽放的血色之花,娇艳得噬骨。因为那封早早写好在家的‘遗言’,任札甚至没有罪,任凭任天堂怎么说,一个小孩的片面之辞,如何能让法官相信。
…
因为遗言,任天堂必须认真地大笑活着,不能轻生,不能解决任札那个畜牲。
一复一日开心的生活,这样就好。
那么他可以相信妈妈还在,自欺欺人也好什么都好,任天堂让自己忘记一切,让保姆充当好妈妈的‘角色’。
可惜带子的声音逐渐磨损,可惜任札的手下死缠不放,可惜阿才越来越担忧的神情……名务妈妈的死亡…一个个让他要清醒地面对现实。
任天堂只是小心翼翼地经营来之不易的幸福,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幻灭,为什么这样也要被破坏。
可能,是他罪孽太重了,从亲手杀死弟弟那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