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锥拍拍她的背,“你心地善良,但也得有分寸,你妹妹那边,我自有打算。”
赵锥准备等局势明朗一些后再去云泽台接人。
要是公卿旧贵真把殷君杀了到时候诸侯国角逐帝台,帝台就不能再待了。
没有人能在生灵涂炭的战场平安活着,帝台会成为一片荒地,一片昂贵的荒地。
赵家离开帝台容易,重新扎根难,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和大量的财物。
在赵家的财物中,他那个美丽的小女儿是件不可多得的珍品。
她生得漂亮雪白,甜甜的眉眼如湖水般清澄,两瓣樱桃小嘴如鲜花瓣柔美,乌黑的长发细软如瀑,是赵氏一族所有孩子中最美的一个。初见他还以为是哪个诸侯国的公主被人藏在他家后院。
也不知她现在在云泽台怎样?这一年来,城中各处明争暗斗的事令他心烦不已焦急难安,自然没工夫关心他的这些孩子们。反正她在云泽台住着,不会丢就行。
如今云泽台的主人生死未定,是时候为她另寻去处了。
往哪送好呢?楚国齐国?听说赵国国君正在求美,兴许赵国也能试试。
唉。赵锥长长叹息,去哪都不如帝台,诸侯国国都再好,和帝台一比也都成了乡下地方。这里可是夏天子统治几百年的帝都啊,赵家百年家业都在此地。
要是帝台不乱帝太子还活着殷君继续做新帝就好了。赵锥在心中小小地祈祷了一下。
南藤楼。
昭明将王宫送来的信呈上,铜管里一卷羊皮,写着王宫被围,王宫前自发聚集义愤填膺谴责公卿的诸子寒士被杀,杀人者,夏宗室旧贵。
姬稷放下羊皮卷,“是时候了。”
昭明道:“季大夫说,陛下也说是时候了,让殿下做好救驾的准备。”
姬稷若有所思:“等了这么多天,他们终于杀对人了,只是可惜了那些诸子寒士。”
过去姬稷很烦这群所谓的诸子寒士。他们动不动就跑到王宫外面请求面见王父,请求王父为这个做主为那个做主,一群人聚在一起跟鹅叫似的,从早到晚,嚷个没停。
王父初登帝位,不能像从前的夏天子那般直接将人赶走,礼贤下士是每位新君必须做的事,更何况是做帝天子。是以只能由着他们在王宫外席地而坐,怕他们饿着,还给他们吃的喝的,有时候他们还会打地铺过夜,还得派人分发棉被,怕他们冻坏。这要真饿着冻着,只怕一回头嚷得全天下都知道,新帝苛待贤士。
姬稷觉得他们不是贤士,是地痞无赖,比殷地的悍匪还要缠人。悍匪抢了东西尚且知道收手,他们不,他们从不知道知趣二字何写。除非他们人人都被封卿大夫,得赐紫袍金带,否则他们是不会放弃的。
而如今,姬稷再也不嫌他们烦了。
不管他们过去如何,是浑水摸鱼也好,投机取巧也好,他们嘴里曾响彻全王宫的“者乎者也”,最终成了他们的绝响。
被杀时,他们大概也没想到,身为正义的使者,礼乐的维护者,那群旧贵竟真的敢动手杀他们。
他们只是动动嘴皮子,想做新帝王室与公卿旧贵的周旋者,怎么就招惹杀身之祸了?
姬稷问:“都死了吗?”要是没死,兴许能挑选一二可用之人。
昭明:“各家私卒举刀时,有几个人反应快,及时逃走了。”
“没逃走的呢?”
“只剩下两三个重伤的尚未死透,但已缺胳膊少腿。”
“悄悄命人去探望,务必救活。至于逃走的那几个,保他们周全,但不要让他们留在帝台,让他们到外面去,将王宫前的血案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