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人一问三不知,季玉只好作罢。
什么都不能做,季玉只好静静等着太子驾临,半日的煎熬过去后,好不容易等来太子的随行队伍,他正要到太子面前献殷勤,还没张嘴说话,太子道:“季君且慢。”
季玉被太子这一声“季君”唤得心头甜滋滋,过去太子唤他先生,现在唤季君,一个称谓,其后的亲切意味,天差地别。
纵然心中有无数句马屁想拍,因着太子这句话,季玉乖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静静地站到太子身后。
太子指了人群中一道身影:“不必再藏,出来罢。”
季玉看过去,那个人他认识,是最近半月新来安城做生意的商人,年轻有为,说是从赵国而来。
季玉小心问:“殿下,此人犯了何事?”
太子轻飘飘丢下一句:“是否犯事,严刑拷打,一问便知。”
季玉心惊肉跳,安城竟有藏着他不知道的间人?那还得了!
季玉刀子般的目光划向人群中的男人,男人毫无半分慌张神色,没有任何逃跑反抗的意思,他缓缓走到队伍面前,对着太子跪下去,大呼:“小人夏朔,见过太子殿下。”
季玉一愣。
夏朔?这个名字好熟悉。
大室。
姬稷坐于高位之上,凛冽的眼神落下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踪孤。”
“小人并未跟踪殿下,小人一直在安城等候殿下驾临。”
姬稷打量跪在室中央的男人。要不是听他自称夏朔,早就让人将他拖下去砍了。
竟敢暗中打探帝太子的行程,死八百遍都不够。
昭明立在门后,时不时往屋里看,似乎有话要说。
姬稷没在意,耐着性子继续问:“听季君说,你半月前就已到安城,你怎知孤一定会来安城?”
“小人也不能确定殿下是否会来安城,小人只是在赌,赌殿下会为赵国的事烦心,殿下若是为赵国的事烦心,兴许会来巡视安城,顺便和小季大夫商议赵国之事。小人身份卑微,在帝台无缘面见殿下,所以才跑来安城,希望能够得到殿下召见。”
姬稷讶然,打量的目光重新落过去:“抬起头来。”
赵朔将脸抬起。
帝太子倨傲的视线扫过他面上每一寸肌肤,他想抬眸仔细看一看帝太子的相貌,看看他的妹妹被送给了怎样的男人。可是他不能,他不但不能抬眸,他连动一下都不能。
他只能屏住呼吸,任由帝太子审视的目光如利刃般刮过他的脸,决定他下一刻是生是死。
从他得知她被送出去那刻起,他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赵朔仰着脸,眼睛垂低,余光中依稀瞥见高位上的帝太子,年轻的帝太子气势如山,坐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他辨不出他此刻是喜是怒,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觉行事。
赵朔道:“小人有一策,可为殿下解赵国之忧。”
男人的狂妄唐突而无礼,姬稷皱眉盯看,半晌,薄唇轻启:“说来听听。”
“殷军助赵国打退齐国,原本应该班师回朝,之所以迟迟不肯撤兵,是因为舍不得眼前这块肥肉。”赵朔不慌不忙地将话抛出来,字字清晰:“贪心人人皆有,想必殿下在出兵之前,就已为此事烦恼,是否要成全自己的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