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庆只好张开臂膀,像只护崽的老鹰,抱住昭明的脑袋和肩膀:“乖狗儿,哭吧哭吧,哭完了就走吧,去寻你心爱的女子,抓紧时间做让你快乐的事。”
昭明一张脸埋进拿庆的袍服里,坚毅的脸庞哭得满脸是泪。
拿庆眼角发红,快速仰起脑袋,好将眼泪逼回去,摸着昭明的后脑勺,哄道:“乖狗儿,乖狗儿。”
这场师徒叙旧并未持续太久。拿庆要离开,昭明也要赶着上路。
两人告别后,昭明静坐片刻,用冰和鸡蛋敷了眼睛,换上自己最条顺的一件袍服,头发梳得光亮,他藏起对拿庆的愧疚,失魂落魄去了赵府。
他要见一见赵姝。今日不见,来日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
昭明没有翻墙而入,而是递了拜帖,正经从赵府大门入。
赵朔没有拦他,派人为他引路。
赵府石墙大树后的大屋,昭明轻轻敲响赵姝的窗。
一下,两下,三下,他像从前那般,静静等着赵姝问窗外是谁。
屋里的人却没有问,直接喊道:“你自己进来罢,我懒得动,不开窗户了。”
昭明待在窗户底下,不敢直接进屋,问:“怎么不问是谁?万一是贼人怎么办?”
赵姝声音清亮:“除了你还能是谁?”顿了顿,犹豫问:“是昭明吧?”
昭明立刻答道:“是我。”
他从正门迈进去,每一步走得极为慎重缓慢。这是赵姝第一次让他进屋,她随时可以将他轰出去。他做好了被她轰出去的准备。
直至他走到赵姝床前,赵姝也没有轰他,她让他坐下。
她将孩子抱给他看:“那天脏兮兮的什么都看不清,今天可以看清楚了,瞧,是不是和我很像?”
昭明点头:“像。”
赵姝:“他叫赵顺,乳名饭饭。”
昭明将这两个名字记在心中:“很好的名字。”
赵姝:“本来要叫饭桶,饭桶饭桶,名字轻压得住,寓意吃得多长得快,但我兄长说不好听,只好改成饭饭。”
昭明舌尖滑过:“饭饭。”
赵姝将孩子搁他手里:“你抱抱他。”
昭明手脚僵住:“我、我不会抱孩子。”
赵姝:“他是你拽出来的,都上手接生了,抱个孩子怎么不会?”
昭明捧着孩子,保持赵姝将孩子丢给他时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摔了孩子。
赵姝戳孩子的脸蛋:“饭饭,向你昭明叔叔问好,他是你的大恩人,也是娘的大恩人,没有他,就没有我们母子俩,快笑一个给他看。”
昭明刚想说不必,孩子仿佛真听懂了似的,骨溜溜的黑眼睛盯着他看,咿咿呀呀地笑起来。
孩子一笑,昭明忍不住低下头凑近,心里生出莫名其妙的欢喜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