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哈利说,亮出警察证。
老头对警察证视若无睹,怒目看了看表。
“你那个空间太窄了,根本算不上是入口,”哈利说,“我会派交通局的人来拆掉你违法设置的标志,你可能得付一大笔罚金。”
“什么?”
“我们是警察。”
老头夺过警察证,一脸狐疑,看看哈利,又看看警察证。
“这次就算了,你们可以走了。”老头咕哝说,满脸失望,递还警察证。
“不能就算了,”哈利说,“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交通局。”
老头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哈利转动钥匙,发动引擎,让引擎怒吼一声,又转头望向老头:“你得留在这里。”
车子开走时,两人都在后视镜里看见老头张口结舌的表情。
卡翠娜笑说:“你很坏啊!人家是老人家。”
哈利瞥了她一眼,她脸上的表情甚是奇怪,仿佛笑起来会痛似的。矛盾的是,芬利斯酒馆的事件反而让她在哈利身旁更加轻松,也许美丽的女子就是有这种奇特心理,拒绝她们反而可以赢得她们的尊敬,让她们更信任你。
哈利的嘴角泛起微笑。今早他醒来时脑子里还残留着梦境片段,梦中卡翠娜坐在芬利斯酒馆的厕所洗手台上,双腿张开,他正在干她,干得那么用力,震得水管咯吱作响,马桶溅出水来,日光灯管发出吱吱声,明明灭灭。他每冲刺一次,臀部就触碰到冰冷的陶瓷表面一次。他们的臀部、背部、大腿撞击着水龙头、烘手机、肥皂架,她背后的镜子震动得如此厉害,以至于他的影像模糊不清,他们停下来后,他才看见镜中那张脸并不是他。哈利心想,他做这个梦要是被她知道,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你在想什么?”她问道。
“繁衍后代。”哈利说。
“哦?”
哈利递给她一个小包裹,她打了开来,看见里头最上方是一张纸,标题写着:DNA口腔黏膜采集包使用说明。
“这件案子好像跟亲子血缘关系很有关联,”哈利说,“我只是还不知道如何有关和为何有关。”
“那我们是要去……?”卡翠娜问,拿起一小包棉花棒。
“苏里贺达村,”哈利说,“去采集那对双胞胎的口腔黏膜。”
农场周围的野地上,冰雪正在撤退,但依然盘踞在乡野间的灰色冰雪十分湿滑。
罗夫·欧德森站在门口等他们,随后端上咖啡。他们脱下外套,哈利表明来意。罗夫没问原因,只是点点头。
双胞胎正在客厅里打毛线。
“你们要打什么呢?”卡翠娜问。
“围巾,”双胞胎同时说,“阿姨在教我们。”
她们朝奥娜比了比,奥娜坐在摇椅上,也正在打毛线,对卡翠娜微笑说:“很高兴再见到你。”
“我只是要采集一些她们的口水和黏膜,”卡翠娜爽朗地说,举起棉花棒,“张开嘴巴。”
双胞胎咯咯嬉笑,放下手中毛线。
哈利跟着罗夫走进厨房,厨房内一个大水壶里的水已烧滚,里头弥漫着热咖啡的香气。
“所以你们搞错了,”罗夫说,“那个医生不是凶手。”
“可能吧,”哈利说,“也可能他毕竟还是跟案子有点关联,我可以再看一次农仓吗?”
罗夫比个手势,请哈利自便。
“可是奥娜整理过了,”他说,“里面没什么可以看的了。”
农仓里的确整理得很干净。哈利记得那晚侯勒姆采集样本时,鸡血溅得满地都是,又浓又黑,但现在都已清理干净。曾被血迹渗入的木地板呈粉红色。哈利站在砧板前,看着门口,想象希薇亚站在这个位置杀鸡时,雪人走了进来。她是不是十分惊讶?她已经杀了两只鸡,不对,是三只。他为什么认为是两只?两只加一只,为什么是加一只?他闭上双眼。
当时有两只鸡躺在砧板上,鸡血洒在锯木屑上,这是杀鸡的正常方法。但第三只鸡躺在一段距离外,鸡血沾染了地板,这是外行人的手法。血液凝结在第三只鸡的喉咙被切断的地方,就跟希薇亚的喉咙一样,他记得侯勒姆曾对此加以说明。他知道自己脑海中这时浮现的念头不是新的,它跟其他未成形、未经过仔细思考、有如梦呓般的想法混杂在一起。第三只鸡和希薇亚一样是被电切环杀死的。
他走到渗入血迹的地板旁,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