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冰冰胆寒,皇贵妃的话,字字含有深意。
她想不明白,明明是跟着凤瑶出来,看着她上了马车,怎得里头乘坐的却是皇贵妃?
恍然间明白过来,为何凤瑶以往用的是青蓬双辕马车,怎得从之后便换成了黑蓬马车,原来她早就开始一步步的算计!
秦冰冰眼底蓄满了泪水,她这一回当真是怕了。父亲连小小的户部尚书都要求萧家摆平。如今她直接开罪了皇贵妃与晋王,就算萧蒋氏想要庇护她也是有心无力。
“贵妃娘娘,臣女知错。”秦冰冰磕头认错,嘴里解释道:“臣女并非是要截了您的道,只是认错了……”
“秦小姐的这份厚礼送错了人啊?”皇贵妃浸淫后宫斗争多年,又如何不明白呢?
心里不禁哼笑了一声,瑶儿那丫头今次可是将她也给算计进来了。她平息了秦冰冰在她生辰宴上的过错,还是借由她的手对付秦冰冰。
毕竟,任谁对秦冰冰动手,都极有可能是与她做对,拂了她的脸面。
皇贵妃轻叹了一声,从她要见凤瑶,她提议到水月楼里来,便觉得不同寻常。如今看来,果真是如此。
睚眦必报?
皇贵妃一双美眸里闪过一道流光,看着手里的一双绣鞋,这是方才凤瑶乘坐马车从她车旁快速经过时,她扔进来的。眼下明白她为何不在见面时给她,而是刻意绕了一圈,不过是为了引秦冰冰上钩。
秦冰冰咬紧了唇瓣,她断不能说她要教训凤瑶,皇贵妃对凤瑶的维护,宫宴上她亲眼所见。
晋王并没有皇贵妃心思细腻,他只当凤瑶是真的忘记给皇贵妃鞋子,刻意从前面绕到后门。目光阴沉的看着秦冰冰,冷硬的说道:“果然是心术不正,心狠手辣之辈。萧家傲骨清风,她会污了萧家门楣,配不上萧然兄!”
字字句句,直戳秦冰冰的心窝。
脸色瞬然惨白,手指紧紧的捏成拳。便听到皇贵妃发话道:“得了,将她交给京兆尹处理。”
这是打算秉公处理。
不!
秦冰冰面色凄惶,京兆尹是荣王府的地盘,今日是凤瑶设的局。皇贵妃转眼将她送到京兆尹,便是顺了凤瑶的心意,任由她处置!
“贵妃娘娘,臣女一时糊涂,请您开恩……”秦冰冰话未说完,晋王一挥手,暗卫便将她给提走。
晋王放下帘子,宽慰道:“母妃可有受到惊吓?”
皇贵妃敛目,缓缓的摇头:“回宫罢。”心中对凤瑶的作为,丝毫不见恼,反倒是很欣慰。
如此,今后便不怕她护不了自己。
纵然他们能够护她,可关键时刻,终究靠的只有自己。
马车缓缓的驶出巷子,流入喧闹的街道。清风吹拂着窗帘,皇贵妃目光眷念的看着宫墙之外的平凡生活。倏然,目光微微一顿。落在卖糖葫芦旁边的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上。他俊逸的面容,依旧没有随着岁月
容,依旧没有随着岁月流动而改变。只是原来那一双悠然清逸宛如月光皎皎的眸子,如今却是失了神采,紧盯着商贩手里的糖葫芦露出了不舍。手里捧着一个小泥人,一步三回头。
“停下。”直到看不见那道身影,皇贵妃忽然开口。叮咛了身旁的宫婢几句,宫婢愣了一下,转身下了马车。
晋王掀开帘子,看着宫婢买了两串糖葫芦,放下帘子道:“母妃爱吃糖葫芦?”
皇贵妃娇艳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目光有些空,似陷入了回忆,带着神往之情:“不爱吃,就是喜欢酸甜的味道。”
极矛盾的一句话。
晋王似懂非懂。
皇贵妃眼眶微湿,从进宫的那一刻,便再也无人每日给她一串糖葫芦、表情各异的小泥人。
一样的街道、一样的喧闹、一样的场景,如今身临其境,却恍如隔世。
物是人非。
不一会儿,宫婢掀帘进来。手里拿了一串糖葫芦,一个小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