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芝只能温顺地低头称是,要将茶碗奉上,“太太您是大家闺秀,教出的两位小姐也是大家风范,妾就没有太太这样的福气。”
齐氏淡漠地点了下头,伸出了手。
江嬷嬷却又先她一步,在齐氏触碰到茶杯之前,怒不可遏地夺过范云芝手里的茶,并吩咐竹眉道,“看不见茶凉了么,去换杯热的来。”
说完回齐氏道,“竹眉她在太太身边伺候了这么久,做事还这么毛躁。眼看着茶凉了,还看着太太您接茶,奴婢不训斥她两句,她都不知厉害。”
张令晨也紧跟着说道,“嬷嬷说的对,看似是小事,实则最需要警醒。好在这次是竹眉粗心,要是换作是别人,我就得想她是不是有心为之,眼见着娘亲遭罪。”说完眼睛还刻意飘向范云芝这里,意有所指。
张令曦听完叹气道,“娘亲不能吃凉的东西,也不能喝凉的东西,不然身体又要难受了。娘亲难受,令曦也难受。”
“你个小马屁精!就只会说,也不怕闪了舌头。”张令晨“不满”地捏了捏张令曦的脸。
句句都意有所指似的。
早就知道进门之后没这么轻松,这些她还是能忍受的,现在她受多少苦,以后都让齐氏连本带利还回来。
竹眉换了新茶来,范云芝挺了挺脊背,端茶的姿势更郑重了。
齐氏接了茶。
她稍抿了一口,烫了嘴似的将茶杯甩了出去,丢在了范云芝身上。
滚烫的茶,如数浇在了范云芝身上,她被烫的惊起。
江嬷嬷却焦急地喊了声太太,又喊道,“太太烫了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屋里人慌乱起来,捧凉水来的,去拿冰块的,去拿药膏的,去请大夫的。张令晨和张令曦也立刻围在了齐氏身边。
没人注意到范云芝。老安人身边的嬷嬷还在这里观礼,范云芝不敢出差错,拍掉了身上被水泡开的茶叶,重新跪在了屋子当中。
敬茶的时候,自己不试杯温,烫了主母的嘴,这下子范云芝要遭人诟病了。
齐氏什么时候也耍起这样的心眼了。范云芝回了正安苑,一边让崔芳上药,一边想着应对之策。
张延远又跟三老爷喝了些酒,被随从扶进了正安苑。范云芝刚上了药,衣衫还没整好,张延远带着满身酒气闯了进来。
“老爷。”范云芝掩上衣衫,给张延远欠身行礼。
“从真。”张延远恍恍惚惚喊了一声,将范云芝扑倒在床。
春光旖旎过后,二人均呼吸均匀地睡去。
到了半夜,张延远醒了,酒劲儿过去了,他嗅着怀里的香味不像是齐氏的,喊了人掌灯。
原来是范氏睡在他身侧。许是累了,这样的动静都没有惊醒她。
同样是烛光摇曳,范氏的睡颜却并不好看。
张延远悄悄穿戴整齐,回了书房歇息。
按照规矩,他是不可以在姨娘的屋里过夜的,行了男女之事后,就要回自己的屋里歇下。他深知,不能因为齐氏让步就得寸进尺让齐氏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