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张家,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谁知道内里已经从哪里开始枯朽起来了。
他记得,张家先是生意上出事,然后牵连到大伯父,最后竟然被安了通敌叛国罪,除了他和已经出嫁的姑娘,张家无一幸免。
那时候,齐鹿鸣踩着他的脸叫嚣,说这就是惹怒他的下场。
他什么都看不见,口鼻里喷出热乎的血来,最后双眼里都变成了红色,然后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备受折磨,被囚在阴寒幽闭的石室,不知道怎么没了生机,也不知怎么一睁眼,就在水里。
他随手一捞,拉起了一个女孩。稀里糊涂地,跟着佩环将女孩救上了岸。再看见阳光的时候,他明白自己回到了张家,回到了小时候。
他一直以为是梦,万幸这一切不是梦。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你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改变整个张家。”张令曦苦笑一下,别说整个张家的命运,就单说一个五房,也不是他们二人可以左右的。
“我也不知道。本打算从三伯父身上下手,不过这次三伯父被下牢狱之后,在生意上没了动作,要想找出什么实在是太难了。况且我身边一个可用人手都没有,处处被人掣肘。”说到这儿,张令浙尴尬地停了下来。
他身边没有可用的人,还不是因为整个五房都是齐氏的人手。
“其他几房呢?比如四伯父那里。”张令曦提议。
“四伯父?”
张令曦点头道,“你不觉得,四伯父虽是庶出,可大伯父和三伯父对他的态度很是尊重似的。”
这个不显山露水的四伯父,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尽管老安人不喜欢他,四房仍然过得很好。甚至还让张令曦有这样的感觉,离了四房,大伯父他们过得不会这么轻松。
四伯母几乎不出四房的门,几个孩子也都是在外跟着四伯父闯荡,加之平时没人提起四房,要从四房下手,怕是不那么容易。
“我跟淮哥儿交好,打听三房的事仍是费劲。四房这里,几个兄弟姊妹跟咱们都关系不近,四房的下人嘴也紧,不好打听出什么。”张令浙不是没有想过这事。
“可是三伯父那里短期不会有什么动静,二伯父你也知道,他是个甩手掌柜从来不管家事的。至于大房,我想咱们更查不出什么。”张令曦分析道。“不如咱们试一试。”
“除了这个,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张令浙用恳求的语气说道,“你外祖父家,你也要留意一点。”
张令曦警觉地问,“齐相府?你让我留意,是因为跟张家出事有关吗?”
以外祖母的性格,齐氏死在了张家,帐肯定要跟张家清算。只是灭张家满门,张令曦觉得不大可能。
张令浙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你放心,要是齐相府向张家难,我一定会帮着张家的。”张令曦肯定地说道。
毕竟她是张家的女儿。
怪不得张令浙会主动跟她合作,原来涉及到了齐相府。而她前一世,是被外祖母接到相府里生活的。
“你恨吗?”张令曦问道。
“恨!”张令浙攥起拳头回答道,可他眼里的光却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