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丫头人呢?”叶老太边往院里走边问着。
文菊也亲密的拉着文月往里走,笑眯眯的接过栗子。
“她现在肯定在灶房做饭哩!”
“那赶紧把她叫出来,这事儿呀她得知道,以后遇事才好留个心眼儿!”
高氏朝着灶房喊到:“兰儿,你大奶奶和月儿妹妹来啦!”
灶房里随即便走出来一个长得清秀可人,眉眼间都泛着柔和宁静的姑娘。
几人一起在院子里落座,叶老太直接说明来意。
“秀珍啊,你咋不跟我说那刘寡妇家叫媒婆上门的事儿?”
高氏一贯爽朗的脸上也露出了无奈与愤怒,“就秋收时的事儿,我本以为我家都明确推掉了,他们自然会知难而退,哪里晓得刘寡妇家是这副德行?做不成亲还想做仇人不成?
她到处挖苦我生不出儿子我忍她,可她儿子想胡乱攀扯坏我女儿名声可不行!
今儿在山上的事儿,菊丫头回来就到地里头来跟我说了,要不是怕事情闹大了反而乱传,我真恨不得打上门儿去!”
高氏本就不是个性子多软弱的人,这几年自家男人叶大福时常在外找各种杂工做,她也能和公爹在家撑起来。当然,也得亏叶家大房时有帮衬。
叶远石气得吹胡子瞪眼儿,“真是白日做梦,就那样的德性怎配得上我们兰丫头!要是嫁给那种人,不是把我孙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那家人名声本就不好,他们倒无所谓,要真出去乱传点儿啥莫须有的话,人家还真当我们叶家在跟他们家议亲呢!”叶老太最担心这点儿。
这里的姑娘大都是十四五岁相看人家,看到合适的就定下亲事,十六七岁便嫁人,有那早的,刚满十五也就成亲了。
文兰今年十四了,是到了该相看的年纪了。她从小跟着范氏倒是学了一手不错的女红。但二房壮劳力少,她懂事儿,也时常下地帮忙。
今年开始家里只要不是太赶活儿都尽量少让她下地了。想着姑娘也就在娘家还有这两年松快日子了。
文兰看长辈们都在为自己操心,心里过意不去,反倒是安慰到:“大奶奶,劳你们费心了。只是这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也堵不了。可这村里的人也不是傻的,哪户好人家的闺女愿意和他家议亲,说了别人也不一定就信。”
文月喜欢这种遇事儿不悲观,不哭天抹泪的人,但不赞同她的看法。
“兰姐姐,人人都爱八卦,三人成虎,谣言多了,听的人也就信以为真了,倘若那混子真张着嘴在外人面前去胡言乱语,那咱们可绝不能轻饶!”
说罢,又突然话题一转问到:“二爷爷,像刘根儿这种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人,难道就没人去村长家告他?他坏了村子的风气,村长就不管管?”
文月知道现在的人不会轻易告官,但基本上乡里乡亲出了矛盾,或发生些小摸小偷的事儿都会有村长或比村长更大点儿的里正进行处理,他们有时候甚至有权利逐一个害群之马的家族出村儿去。
若以后真到这一步,那就找村长主持公道呀!还真能让这只苍蝇恶心死了不成?
叶远石看惯了大哥家小孙女欢脱、天真烂漫的样子,这突然正儿八经和大人聊起事儿,真让他有点儿不习惯。
他叹一口气道:“你还小,不知道咱们村儿的事。咱们父辈、祖辈那也是好几十年前逃难过来的。大家被分到一个村儿,以杂姓人居住居多。
不像有的村儿,村子大部分都沾亲带故,村长也由村里同族有威望的人担当,这样管起来容易的多!
可看看咱们这个村儿,姓氏各不同,谁也不服谁,也就刘家在村里人稍微多些,刘老村长在世时为人可靠,当时有点儿威望还勉强管得了,可现在他儿子当着村长就甭提了……”
文月倒是没想到村里是这么个情况,确实古代村长这样最最基层的区域行政管理通常和宗族势力分不开。
叶老太此时大手一挥,“村长管不了,咱老叶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也就我老婆子平日把子孙教的太好,从不干那仗势欺人的事儿,不然就凭咱家那几个男丁谁敢来招惹咱?”
哟呵……老太太还有点儿匪气,果然,儿孙多了就是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