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盆儿里的水都快漫出来啦!”烧火的麦儿突然喊道。
叶大梅这才收回心神,想着范氏还等着她端水给小葡萄洗屁股,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端着水去了前院儿。
叶大安已经将江大柱叫到了堂屋坐,文月叫姚峰那小子把豆腐给赵家送过去,自己也跑到了堂屋里。
叶老爷子本在房里,听到文月的喊声,此时也走进堂屋招呼道:“大柱啊,你过来了,我听大安说你在县城开了间打铁铺?”
江大柱原本已经坐下,看到老爷子走进来,忙站起身回道:“是啊,叶叔,我爹他老人家也想我能有个稳当的营生。”
叶老爷子坐下,招手让他也坐,“这想法不错啊,趁着年轻,就该好好打算打算!”
文月听着几人聊天儿,心里有些抓心挠肺的,她想着江大柱竟然亲自来一趟,肯定是想见见她小姑的,不过现在总不能把她小姑给专门儿叫进来,这也太刻意了。
她又想了想,也许不用这么着急,只要两家恢复了交往,有事儿没事儿的能串串门儿,其他事儿如果能成,自然可以水到渠成了嘛!
文月想通后,也不急了,想着她奶奶明明跟爷爷都在屋里,却没有露面,于是跑去了上房。
屋子里很暗,本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屋里又没点油灯。
文月看她奶奶静静的坐在炕上,望着窗外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坐下来刚想逗趣逗趣,便听她喜怒不辨的问:“你小姑呢?”
“可能在我娘屋里吧,刚才小葡萄又拉臭臭了!”
叶老太看了孙女儿一眼,“之前听你爹说那姓江的在县城开了间打铁铺?”
文月点点头说:“是啊,奶奶,我跟爹想做些防身的武器,刚好遇到了大柱叔,他今天给咱们送过来呢!”
她知道叶老太和江大柱之间肯定因为当年的事儿有些隔阂,想了想问道:“奶奶,爷爷都出去了,你咋不出去陪着坐一坐?是不是怕尴尬呀?”
刚刚还蔫头耷脑的叶老太有些激动的说:“你小孩子家家的,懂啥大人的事儿?别瞎跟着掺和啊!”
文月眨巴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安抚道:“哎呀,奶奶,你看看,你咋还有点儿生气了。我知道你当年为了小姑好,所以才硬拆了他们两人的姻缘,没成想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你肯定觉得现在见到大柱叔有些尴尬,甚至心虚、难堪,对不对?”
叶老太瞪了孙女儿一眼,揪揪她的小肉手说:“就你能是不?就你聪明是不?”
文月一把抓住她的手嘿嘿直笑,“奶奶,大柱叔毕竟和咱们是一个村儿的,所以当邻居对待就好了嘛,又不是说你给了他好脸色,就等同于你当年的做法不是想为小姑好,更不等同于他和小姑能重修旧好。咱们就可以先做邻居化解尴尬嘛,两人还能不能成以后再说呗!”
叶老太盯着文月那张巴拉巴拉直说的小嘴儿,一时还真想不到啥反驳的话。
“你看看你,一大把岁数了,还没个娃想得通透,一天顾虑这顾虑那的,叫你出去见人一面你还拗得起劲儿!”
突然,叶老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叶老太听了老伴儿的话孩子气的撇了撇嘴问:“他这么快就走啦?”
叶老爷子坐上炕道:“能来就好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上门儿,还是有些拘束,坐了会儿就走了!”
文月赞同爷爷的话,确实两家这么多年都没走动了,现在江大柱能够主动上门,其实也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小姑的。只是时隔多年再登叶家门,难免有些拘束放不开。
吃完饭的时候,叶大安和文月将租房子的事儿给家里人说了说,床和一些小东小西的准备好便随时都能入住。
叶老爷子是想留在家里守着的,儿孙们都在铺子里做生意,住在清河村儿那边也是应该的。
叶大安听老爷子想守着家便说:“就你一个人在家,我们怎么放心,到时候我会叫王光他们两兄弟每天下午早些回来,晚上就住这边儿。”
叶大安也是个体恤下人的,想着两兄弟以后早上晚点儿来,下午早点儿走,下雪天就不过来。这样既能在每天生意好的时候到铺子里帮帮忙,也能晚上回高岗村照顾着家里。
老爷子听了想着现如今家里东西多,容易遭贼,晚上多两个人倒安全,于是便没拒绝。
文月听了他们的安排高兴的说:“这下好了,早上我可以睡懒觉了,晚上也不用担心天黑走夜路了。咱们要是想爷爷了,天气晴好的时候再回来便是。等冬天过了,天气暖和了,咱们照样再回来就是。”
范氏听了闺女的话也有些心疼,这段时间女儿确实辛苦了。以前哪里需要孩子做这么多事儿,现在长大一点儿倒是啥事儿都操心上了。
她夹了块儿鸡肉到女儿碗里说:“多吃点儿。”
叶大梅也往麦儿碗里夹了一块儿豆腐:“你不是说你月姐姐做的豆腐好吗?吃了上回想下回的,那就多吃点儿。”
麦儿乐颠颠的吃了一块儿又一块儿,直嚷嚷着文月做得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