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厉声喝道:“皇上有旨,禀报上来!”
侍卫立刻跪拜了:“禀报圣上,陈臻副元帅自尽了。”
皇上登时大怒,手指着穆桂英喝道:“穆桂英,陈臻尚未审理,便畏罪自杀。你看管无力,罪在渎职。你自己说,当何论处?”
穆桂英慌忙跪下了:“但请圣上责罚!”
龙威震怒,满堂惊悚。餐厅内一片惶恐。
白玉堂却叹道:“皇上且息怒,此事与穆将军并无关系。若论陈臻之罪过,理应在东京街头,明正典刑,以儆效尤。我想,他自杀了断,当是自责而死。抑或是醒悟了廉耻二字。念他是当朝一员虎将,且曾为我大宋江山出生入死,立过些许功劳。圣上开恩,便不要追加他的死罪。如此,也全了三军将士一个脸面。圣上再开恩,也不必追究他的家人了,以彰显皇上大慈大悲之心。”
皇上沉吟了片刻:“朕细听来,你所言不差呢。”他苦涩的目光看了看穆桂英:“穆将军,你也起身坐吧。”说罢,他无力地朝侍卫挥挥手,侍卫惶惶地退下去了。
穆桂英起身坐下,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皇上看了看白玉堂:“你是如何怀疑这场决世之战的呢?”
白玉堂淡然说道:“有知情人曾告诉我,真宗先皇帝,的确曾经御封过棋仙与棋圣这两个称号。棋仙嘛是八贤王的儿子梁王赵越,棋圣便是当今圣上。先皇却从没有彰显过这两位棋界天才的真实身份。真宗皇上深知玩物丧志的道理,更了解李后主以诗才误国的史鉴。即使太祖皇帝没有遗嘱,真宗皇帝也会记取教训。再则,那年辽国的死士,冒名棋士混入京城,险险酿成一场国变的事件,更让真宗皇帝刻骨铭心。真宗皇帝就此下诏,取缔了皇宫中的对弈活动。由此,棋仙棋圣也悄然消失了。这,就是棋仙棋圣失踪的内幕。”白玉堂的声音黯然失色了。是呢,这本是皇室中的秘密,他是不应该说出来的。
餐厅里一片死寂。
皇上黯然神伤的目光看着众人:“白玉堂说的事实确凿。朕当年与梁王赵越在棋理上钻研过甚,受到了先皇的严厉训斥。后来,梁王不愿意接手皇位,便出宫去了。朕即位后一直苦苦寻找,却音信全无。这一别就是二十年。我想不到他还活在世上。而这一次旷世对决,确有人捎来了梁王的邀请书信。朕便化装前来赴约。后来才知道,这本不是梁王的本意,而是有人假传书信,借以实现辽人的阴谋。只是,我那可怜的皇兄,却已经不在人世了……”皇上哽咽了,似乎被一种巨大的悲情控制了,许久,他长哭了一声:“皇兄啊……”
众人在皇上的痛哭之中,全都慌慌地跪了下去。
皇上的哭声渐渐平息了。又过了许久,人们才听到有人说了一声:“诸位起身吧。”
人们抬起头来,皇上已经不在了。只有汪侍卫束身站在那里。汪侍卫叹道:“皇上已经起驾走了。”
众人匆匆站起身,追出门去,哪里还有皇上的踪影呢。
穆桂英转身回来,看了看跟着她身边的汪侍卫,诧异问道:“汪大人,你如何没有护驾去呢?”
汪侍卫笑道:“穆元帅,皇上要我留下,是要我宣旨给诸位英雄呢。皇上此次在陷空岛上巡游,安抚岛上子民,且多有劳顿。白义士卢方等诸位民间菁华,也多为辛苦。皇上躬亲,逐一记下诸位的事迹功劳。皇上入涿州府之前,已拟下一道旨意,对白玉堂卢方柳青蒋平徐庆几位布衣菁英嘉奖,每人赏银一千两,均由三关军费中开支。”说罢,就朝卢方几个笑道:“诸位英雄,谢恩吧!”
卢方韩彰蒋平徐庆柳青急忙上前跪到,叩谢皇恩。
白玉堂却束身不动。
穆桂英疑惑地看着白玉堂:“白玉堂,汪大人在宣旨呢!”
白玉堂淡然道:“白玉堂谢过皇上龙恩,却不能承收这个嘉奖。”
汪侍卫皱眉道:“白玉堂,你……这是何意呢?”
白玉堂叹道:“汪大人,白玉堂实在不敢承受这个嘉奖,如果白玉堂领受了这个嘉奖,皇上是否还会有第二次微服巡视呢?”白玉堂不再说。
餐厅内一片寂静。众人都听明白了白玉堂的意思。皇上此次微服出宫,一直在辽国的视线之内。能够全身而退,即是举国之幸了。白玉堂的用心良苦,拒绝皇上嘉奖,只是希望皇上切不可再有如此轻举出宫巡视之事了。
白玉堂拱手向穆桂英与汪侍卫告辞。他转身走出去了。他此时的心情却不能平静,他还要急于寻找一个人。
一个女人。
贺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