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义】见到他人有良善的行为,多多地去赞扬他;见到他人有过失的行为,也能多多地去提醒他,这是长者风度的人待人处世的道理。听到他人对自己有赞美的言语,就更加勤奋勉励;听到他人毁谤自己的话,要更加留意自己的言行,这是有道德的人修养自己的功夫。
【评析】为人长者,应该有足以令人仰望的风范。后辈在长者面前,方能曲意承教,因此,在看到他人有善行的时候,应该多方面去赞美他,帮助他。一方面乐于见人为善;一方面借此教导后辈,也能力行善事。另外,见到他人有不好的行为,则多方面去提醒他,规劝他。一方面是助人改过;一方面也可以警戒后辈,不要重蹈覆辙。因此,为人长者并不容易,不但要智慧与年龄俱进,更要负起教育后辈的责任。否则,马齿徒增,岂不愧煞自己?而为老不尊,恐怕也会被人认为“老而不死,是为贼”,又有什么资格为人长者呢?
君子听到他人称赞自己时,不但不沾沾自喜,反而加紧自勉。因为,惟恐他人过于赞美自己,而有名不副实的嫌疑,更怕听到那些赞美的人不以为然,反而认为别人是在欺骗他,岂不是辜负了赞美自己的人?所以只有更谨慎小心,不因此而得意忘形。至于听封他人毁谤自己的言语,便赶快自我反省一番,看自己是否真有什么地方做错,或是得罪了人,若是没有,才敢放心,一方面是怕自己有过失而不知道;另一方面怕对方是喜欢诬陷的小人,自己若一时疏忽,真有过失,那么,以后小人再诬陷自己时,别人就更相信了。所以,君子在遭受毁谤的时候,一定更加戒惧,避免犯错,一来是为自己,二来也是为别人。至于一般人,早就暴跳如雷地找对方理论了,不管谁是谁非,总要对方道歉才能了事。
奢侈悭吝俱可败家,庸愚精明都能覆事
【原文】奢侈足以败家;悭吝亦足以败家。奢侈之败家,犹出常情;而悭吝之败家,必遭奇祸。庸愚足以覆事;精明亦足以覆事。庸愚之覆事,犹为小咎;而精明之覆事,必见大凶。
【注释】悭吝:吝啬。覆事:败坏事情。
【译义】浪费足以使家道颓败,吝啬也一样会使家道颓败。浪费而败家,有常理可循,往往可以预料,而吝啬的败家,却常常是遭受了意想不到的灾祸。愚笨足以使事情失败,而太过精明能干亦足以使事情失败。愚笨的人坏事,只是个小过失;精明的人坏事,事情就很严重了。
【评析】奢侈足以败家,这个道理很容易明白。但为什么连吝啬也会败家呢?这倒需要加以说明一番。我们翻开报纸社会版,时常可看到一些杀人凶案,只要是因钱财杀人的,若非谋财害命,就是在钱财上分配不均,使得别人萌生杀念。推究这些原因,无非是一个悭吝心在作祟罢了。他人费了心血,而你却不给予相对的报偿,他人自然要嫉恨在心,一天两天还可忍受,日久天长,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到时就不可收拾了。何况,人心不古,见财起贪念的大有人在,尤其是富而不仁的人,更容易惹人眼红,至于会发生什么“意外”,就很难说了。
愚笨的人坏不了什么大事,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愚笨,不会交给他什么重要的事。而精明的人便不同了,由于他平素精明干练,人人都肯托付重责,若是他一时失察,所坏的事,必为大事。比如小兵,负的责任少,即使坏事,影响也很小;而大将率领千军,一念之差,就可能导致全军覆没,这岂不是“大凶”?因此,精明的人处事,尤其要小心翼翼,不可丝毫疏忽。太过聪明的人往往锋芒毕露,容易遭人陷害,像杨修被曹操所杀,就是因过于精明而招致杀身之祸的例子。这又何尝不是“大凶”呢?
贫寒也顺苦读书,富贵不可忘稼穑
【原文】家纵贫寒,也须留读书种子;人虽富贵,不可忘稼穑艰辛。
【注释】稼穑艰辛:种田及收成的辛劳。
【译义】纵使家境贫穷困乏,也要让子孙读书;虽然是个富贵人家,也不可忘记耕种收获的辛劳。
【评析】家境再穷,也要让子孙读书,是因为“不读书,不知义”。而不是为了要子孙求取功名富贵来改善现况。古人囊萤映雪、凿壁偷光,再穷还是能读书。人最初原是白纸一张,全靠读
书知道做人的道理。若是不读书,本性良善又不受环境影响的人当然很好,可是生性浮躁,容易受影响的人,就可能误入歧途而不自知。读书的目的在变化气质,本性不良的使其良善,本性已佳的使其成材。因此,即使家里再贫寒,也要让子弟读书。
富贵本非偶然,一定是从贫穷中一点一滴努力挣来的。能够记取耕种的艰辛,一方面是不忘本而更加珍惜现在;一方面也是提醒自己当初创业的艰辛,不要在发达后挥霍殆尽。以此教育子孙,家业才能长久。否则,人一旦富贵,就忘了当初粗茶淡饭的俭朴日子,富贵就未必是一种福气了。
要心平气和处世,勿设计机巧害人
【原文】和平处事,勿矫俗以为高;正直居心,勿设机以为智。
【注释】矫俗:故意违背习俗。
【译义】为人处世要心平气和,不要故意违背习俗,自命清高;平日存心要公正刚直,不要设计机巧。
【评析】我们要懂得随顺人情,所谓“入境随俗”,就是告诉我们要随和处世。做任何事总要合乎常理,才不会令人侧目。违背风俗以求取名声的人,无非是一些肤浅之徒,不但不清高,反而愚蠢得很,他们只是想引人注目而已,更不可能移风易俗了。因为,风俗虽因时因地而有不同,但是,可以为多数人遵从的风俗,必定是当地人所认可的,不会因一、二人的怪异行为而改变。因此,本章才告诫我们,不要矫俗虚名。
真正的聪明人不以机巧为上,因为,他明白诚实及正直才是最可贵的品格,脚踏实地才是最稳当的处事方法。机巧只是显示一个人的小聪明罢了,并非大智。何况,无论怎么算计,怎样费尽心机,又能算计别人多少?毕竟,“人算不如天算”。不如正直居心,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条平坦大道!
要救世,勿避世
【原文】君子以名教为乐,岂知嵇阮之逾闲;圣人以悲悯为心,不取沮溺之忘世。
【注释】名教:指人伦之教、圣人之教;也是儒教的别名。《世说新语·德行》篇:“王平子、胡母彦国诸人,皆以任放为达,或有**者。乐广笑曰:‘名教中自有乐地,何为乃尔也!’。”乐广认为,圣人之教中即是一片、乐园,不假外求,不必如此放浪形骸。嵇阮:嵇指嵇康,阮指阮籍,皆为竹林七贤之一。逾闲:指逾越轨范,失于检点。沮溺:沮指长沮,溺指桀溺,为春秋时避世的隐士。
【译义】读书人应该以钻研圣人之教为乐事,怎么能像嵇康、阮籍等人,逾越轨范,恣意放荡?圣人抱着悲天悯人的胸怀,关心民生的疾苦,并不效法长沮、桀溺的避世独居,不理世事。
【评析】嵇康、阮籍皆为竹林七贤之一。嵇康放浪形骸,常有抨议儒家的言论;而阮籍不拘礼俗,饮酒从车,途穷而哭。两人都不受世俗规范,除了关乎性情,与时代背景也极有关系。但是后代读书人,多仿东晋名士,故作风流,一则没有当时的时代背景;二则没有他们的性情才气,在太平盛世仿效竹林七贤的放任行为,无非是自乱礼法,东施效颦而已。
孔子叫子路问路,遇到长沮、桀溺两个隐士。他们在乱世里独善其身,而且认为孔子之道不可行,不如避世自求多福。事实上,圣人与隐士不同之处便在此,圣人有悯世之心,不忍生灵涂炭,人心陷溺。并非他不能隐世,而是他不忍隐世,所以劳心疾忧,奔走于世。,佛.家有所谓大乘菩萨和小乘阿罗汉,前者心怀慈悲,一心以救度众生为务;后者只求自我解脱,被佛陀称之为焦芽败种,不能出生佛法。
忠厚足认兴业,勤俭足认兴家
【原文】谨守父兄教条,诚实谦恭,便是醇潜子弟;不改祖宗成法,忠厚勤俭,定为悠久人家。
【注释】诚实:沉着笃实。醇潜:性情敦厚不浅薄。祖宗成法:祖宗所遗留下来的教训及做事的方法。
【译义】谨慎地遵守父兄的教诲,待人笃实谦虚,就是一个敦厚的好子弟。不擅自删改祖宗留下来的教训和做人做事的方法,能厚道勤朴地持家,家道必能历久不衰。
【评析】自古以来,有心的父兄多教导子弟诚实稳重,待人谦恭。为人子弟的,若能谨遵父兄的教诲,一来能孝悌忠信,二来能淳厚稳重,这便是父兄的好子弟。长辈的阅历经验总是比自己丰富,不听他们的劝告,盲目乱闯,经常会失之莽撞,怎能成为淳厚受教的好子弟?
祖宗的家法,多半是前人经验的累积,不可轻易毁弃。忠厚勤俭,是我们祖先用来教训后代的美德,以目前来看,仍然是教导子弟养成优秀品德的好办法。忠厚足以兴业,勤俭足以兴家。能忠厚勤俭的人,一定能兴业积富,家道自可历久而不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