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厌着着重甲,手执剑上,声音没有起伏,“不必了。过几日自愈便好。”
荆善却说:“那哪成啊,将军之前的阴毒再释,哪还经得起折腾,而且属下回城一趟,将军可有话带给……姑娘?”
闻听这句话,霍厌终于有所反应地回头看过去一眼,在属下面前他不想表现出一副色令智昏的模样,虽事实如此,但到底还是要端持着些。
所以,他本想拒绝的,可那到底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心里怎么可能没惦记,于是略微思索后,到底还是改了口。
“也好。此番风寒来得凶,叫营中不少兵将都染了病,你进城把马大夫叫回来,帮着给大伙一起瞧瞧,也好不耽误遴选。”
霍厌交代得一本正经,一番言语半个字没提到施霓,可荆善终究是个上道的。
他及时问:“那姑娘那边……”
霍厌轻咳一声,板着脸,面不改色地吩咐说:“说我还有七八日便回,叫她看顾好自己,天渐凉,别寒到身子。”
“是!”
霍厌不知,荆善的会看眼色,远不只当下这些。
……
很快办好马大夫的事,荆善便以为将军带衣服的由头,回了趟将军府,之后自是免不了被夫人仔细详问一番,他也一一照着将军的交代,叫夫人只管安心。
之后终于得了空闲,荆善避着人偷溜进书房,没敢耽误地寻着暗道去找了施霓。
这条路,施霓以为只她和将军知晓,于是在铃铛猝不及响起的时候,施霓惊了一瞬,而后还傻傻地以为将军提前得返,忙面上挂着喜色提快脚步去相迎。
可入目,却是荆善的面貌,施霓不免惊诧一瞬,同时也防备起来。
毕竟,这算是第三人,即便他是将军的亲信,施霓也不安心,于是当下手心握紧,背脊也僵,实不知该说什么。
荆善见施霓戒备心重,于是忙将来意告知,还特意强调说,当时这暗道就是将军交代他来完成的,所以此事,将军对他没隐瞒。
此话意思明了,她和将军的私密关系,荆善是心知肚明的。
思及此,施霓也从方才周身满是警惕的防备之姿,转而便得莫名不自在。
一个外臣将军,一个异族降女,混在一起简直是忌讳。
所幸荆善没叫她尴尬太久,直接说了来意,“将军在营染了风寒,病时更为思念姑娘,只是将军大概是顾及着行军不可沾女色的军规,一直没外露什么,可依属下看,眼下军队驻扎在营,自然不算是行军,带姑娘进去只要别太高调,自不妨什么事,将军那边病着也的确需要人照料,属下自作主张一回,想问问姑娘的意思……”
将军走前说过,带她进营是不便的,所以听了荆善的话,她心里多少是有顾虑,可又想将军粗心,染病何能将自己照顾周到,心里着实是担心得紧。
荆善还在等她回答,施霓认真思量,还是决定要去。
“如此,还请副将指教,如才能低调些入营?”
荆善面上一笑,只觉将军事后是定要赏他的。
当下他恭敬颔首道:“姑娘不必和属下客气,至于如何低调进营,属下早已想好主意。”
从暗道退出,荆善又从程夫人那里拿了将军的衣物包裹,之后很快离了府,他行事向来谨慎,确认出府后无人注意他的去向,这才安心地与马大夫的轿子汇合,后又一起等在一个不怎么过人的偏僻巷口。
“荆副将,我们这是等谁啊。”马大夫年过花甲,眼神更是不太好,问话时伸手掀开帘布,眯着一双布满褶皱的眼睛,有点醉迷迷的感觉。
“也是将军的随从,此番是他母亲生病,而后得了将军的许可可出营去探望,这不完事后跟我们顺路一起回营嘛。”
马大夫捏着须点头,“真是孝子啊。”
荆善跟着附和了句,话刚落下,就看施姑娘已将裙衫换下,穿上了那件他特意带过去的男子衣袍,衣服都是全新的,只是最小的尺寸穿在姑娘身上都显得大些,不过这个也难免,依着马大夫的眼神,想来也看不出来什么。
会了面,几人寒暄招呼了下,荆善倒没显什么,倒是施霓紧张得不行。
她的心虚体现在面上,板持着一个表情也不敢多有,心想其实她破绽不难找的,旁的都可以遮掩,可是耳上常戴耳珰自有孔缝,这个实在掩饰不住,若老先生落眼,定是一下便能瞧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