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震动传过来的时候,唐小峰就已经知道要糟。
结果果然糟透了。
他与林婉如被夹在一条狭窄封闭的缝里。
那忽如其来的震动震乱了窦耕烟以木气开出来的地脉,而他原本就与窦耕烟隔得太远了些,仅仅只是追着木气的尾巴,地脉一乱,他又被土石的震动移了位置,错开地脉,结果就再也无法动弹。
如果说破央剑开出的地脉是条一闪而过的地下河流,他现在就是被抛在岸上的鱼,越是挣扎,死得越快。
他背上的林婉如想要喘气,却怎么也喘不过来。唐小峰强行扭过身来,吻在她的唇上,一道清凉的气息度了过去,林婉如这才好受了些。
她睁大眼睛,虽然知道自己被表弟吻着,但这里太黑,她根本无法看清唐小峰的脸。虽然如此,有表弟在自己身边伴着,她的心里也不再那么的恐慌。
她却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远比刚才落在那些人手中时还要凶险。
唐小峰虽有内景闭气之术,又凭着双修心法让她不至于马上窒息而死,但内景闭气最多也就只能支持几个时辰,而他们活埋在地底深处,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
唐小峰在心中忖道:“窦耕烟已经受了伤,就算她没有受伤,回来找我们,地底这么大,她要想再找到我们,只怕跟海底捞针也差不了多少。”
破央剑虽然是他铸出来的,但他也就只铸出了这么一支,铸剑之道不同于工厂的流水线,哪怕就是再给他一次机会,用上同样的材料,他也很难再铸出另一支破央剑。
这就像战国时的欧治子,虽然铸了五支传世宝剑,但没有哪两支是相同的。
对于铸剑师来说,不肯重复自己,绝不仅仅只是身为铸剑师的骄傲,同时也是因为,他们铸出的每一支剑,在那一时,在那一刻,都穷尽了他们所能付出的所有精力与心血,他们铸出的每一支剑都是独一无二的,这种“独一无二”并不只是对于别人,同时也是对他们自己。
甚至在很多时候,在宝剑出炉之前,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它会是什么样子。
就好像他替祝题花她们铸出来的剑,不管颜色、样式,还是剑中所带的玄气,都与她们自身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经过精心设计一般。但事实上,在剑成形之前,他对铸出来的剑也只是有一个大致的判断,最终铸出来的是什么样的剑,却连他自己也并不清楚。
他只是将替她们铸剑的那份“意念”注入其中,剑成形之后,便自自然然地与她们贴合在一起,剑是为她们而铸,也只属于她们。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铸剑之道亦是如此。
没有破央剑的他,难道真的就只能带着林婉如死在这里?
林婉如的嘴儿被表弟堵着,这地方实在太过狭小,以至于她的酥乳也紧紧地压在唐小峰宽阔的胸膛上,心里的慌张与害怕慢慢地消退后,很快又变成了娇羞。
唐小峰心想,管它呢,反正凭着内景闭气之术,一下子也死不了,既然已经被困在这里,急也没用,不如慢慢地想办法。
他努力调整了一下姿势,一手搂着表姐的背,一手搂着表姐的臀,让她侧坐在自己略弯的腿上。这样的姿势让林婉如更加害羞,不过对唐小峰来说,却要香艳与舒服得多。
他把舌头伸进表姐温润的口中,搅啊搅。
林婉如拿他毫无办法,只能无力地捶了他两下。
唐小峰想,如果他们真的被活埋在这里,千年之后,别人把他们挖出来,看到两具在地底拥吻而死的骸骨,不知道会怎么想?
这样想虽然很有趣,但他可不想真的跟表姐在这里做一对被活埋的同命鸳鸯。
他搂着林婉如,闭上眼睛,虽然一动不动,身上却弹出十几粒剑丸,这些剑丸化作飞剑,往他们周围的土石钻去。飞剑与土石摩擦,传来几不可闻的“沙沙”声,他将所有的声音全都听入耳中,一丝一点也不放过。
飞剑慢慢聚集,往同一个方向钻去,再以一种奇怪的韵律在沙土中交错、旋转,越转越快,蓦地,这些沙土泻了下去,而他则搂着林婉如往沙土泻去的方向一撞。
林婉如只知道自己被带着不断移动,就像是一只在泥土里蠕动的蚯蚓一般,没过多久,突然一阵冰凉,她整个人都浸入了水中,被水流带着,往某个方向快速流去。
他们进入了一条地下河流……
第二卷 岭南卷 第三十二章 杀人者、唐小峰
唐小峰带着表姐,从一处瀑布间飞掠出来。
他们双唇分开,落在溪流边,不断喘气。
唐小峰暗道一声运气,这条地底河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长,他的内息差点就要耗尽。
林婉如适才虽然泡在水中,但有表弟通过双修术不断将他的内息和阳气输过去,替她祛寒。现在虽然离开水中,但她全身湿透,冷风吹来,反接连颤了几下,冷得发抖。
唐小峰赶紧从百宝囊中取出两颗小还丹给她服下,免得她大病一场。
唐小峰抬头一看,见周围重峰叠嶂,也不知道自己被地下河流带到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