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
宓妃说的是如今大河流域在太行、吕梁山脉以西地域的实际情况。当年伯羿崩开大陇山,就是给下游争取足够的撤离时间,各部族民众基本都平安地转移到了高处。如今二十年过去了,这是整整一代人的时间啊。
刚刚迁移到高处时,是各部民众所经历的最艰难困苦的岁月,但是这么多年之后,他们已经渐渐站稳了脚跟,在高坡上开垦出成片的田园,新建的村寨已城规模。虽然不如往日的家园,但渐渐已现安居气象,正从苦难中缓缓恢复过来。
各部族中的年轻一代就是在洪水到来后出生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往日的家园,就将跟随父辈新建的村寨当成了自己的家乡。经过二十年的艰辛努力,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踏,生活重新有了起色,人心思定、思安啊,民众已渐渐不再想着回去治水。
因为那样太难了、还不知又要经历多少苦难考验,莫不如就在新的家园中好好生活,或者说得过且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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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赴海外考察上古遗迹与传说,然后接着去参加起点年会(据说他们今年又要穿上衣服走红毯)。因此一月上旬这段时间恐不能正常更新,要到12号才能恢复。在此期间,我尽量抽空码字,但哪天没有更新则是正常情况,若哪天更新了反倒是意外。
特此告假,请大家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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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洛书
伯禹如今已享誉天下,走到哪里都会受欢迎,来到这一带治水已不需要有什么大动作。他只要沿着洪水泛滥的地域行走,指引各部民众疏浚与改造局部水系、打通相互联系的道路,并将现有的村寨田园建设得更适合安居,便算大功告成。
伯禹却摇头道:“若是如此治水,又何须我至?……我见证过中原繁华,亦知各部往日景象,如今万民沿山脉偏居瘠地,望泽而叹不见故乡。大好中原化为河泛之地,我既为中华治水之臣,又怎能凭之任之?”
宓妃叹道:“河泛之地,久已无人。各部远离,现已安居……大人治水,宓妃愿随侍左右,若大人觉得不便,大河之水所至之地,大人皆可唤宓妃相见。”
与大江流域沿江而治、淮水流域围绕淮泽推进的情况不一样,广大河泛地区早就没人了,没人又怎么治水?宓妃倒是愿意帮忙,但是她的建议,是在各部已定居的之处疏浚改造局部水系,更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都告诉伯禹。
若是这样做,伯禹很轻松就能获得最后的成功、为天下各部治水圆满。而且在剩下的河泛之地,伯禹都可随时召唤宓妃相见,宓妃的言下之意已很明显。
伯禹却指着河岸边的沙盘道:“如今各部之民,沿南山、贺兰山、阴山、吕梁山高坡狭窄瘠地而居,千里河泛在其中,往日家园沃土不得见,谈何安居?禹多谢好意,你愿与我同享这河泛之国、逍遥泽府,但此番是为天下治水,非为禹一人治水。”
宓妃却温言道:“形势如此,而人力有穷,眼见大功将成,有时当认命便得认命,或许更是美事。无论功业声望,大人已无所缺,当顺势求完满。您在江、淮的治水之策,于河泛之地却不可行,勉强为之,恐劳民伤财,反为万众所怨。”
伯禹却没看月光下的美人,而是低头看着那沙盘,又喝了好几杯,这才于座中拱手道:“河泛之地当尽治,今世之功、利于万代,禹怎敢不为!哪怕禹这一世之功未完,也当有后人继之。”
宓妃放下酒杯,一双明眸就这么看着伯禹,微风吹动衣裙,似风情万种,良久之后才说道:“我已知大人之志,看来某些传言有误。”
伯禹:“什么传闻?”
宓妃却轻轻一摆素手:“就不说这些闲言碎语了,大人既有志尽治河泛之地,便亦有一神物欲献于大人。”
南洛水中突然翻起了浪花,有一头丈余大小、通体雪白的神龟浮出了水面,爬上岸来口吐人言道:“河伯不知所踪前曾有言,我背上神书,将献于能治河泛之人。”
神龟的背上还驮着一块玉板,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龟甲呢。伯禹起身道:“你是何人,此物又日何来历?”
那神龟答道:“我非人,生在河伯出世之前,已忘悠悠岁月,曾为河伯之相。背上神书来历我亦不知,只知当年河伯曾有叮嘱。”
神龟早已通灵,但他已忘记在开启灵智之前究竟度过了多少岁月,曾为河伯之相,相就是辅事之意。它并不知背上神书的来历,更不知是否乃天成造化之物,但声音中带着神念,讲了一段上古传说,是比河伯出世更久远年代之前的事情,竟与太昊天帝有关。
羲皇太昊未就成天帝、甚至未成仙之前,在人间为各部盟主、开创中华之国,并留青帝世系为中华天子。当初有一日太昊行至大河岸边,有龙马出水、献天地造化之神图,后世称河图。据说河图含天地万物之玄理,更通阴阳术数之变化,太昊观河图而做八卦。
当初神龟已在水中,只是没有今日之灵通,据说太昊于水边悟河图之时,其玄理神意亦留于玄龟背上,千年造化至今,乃成神书一部。今日神书出世,正应伯禹到来,神书既出于洛水,便称洛书。
河图、洛书究竟是什么,其实是天地造化的传承指引,蕴含万物演化之初的阴阳数理之道。观之所得,乃是其神意,后人又有各种揣摩。
后世有名朱熹者著《周易本义》,开篇有图两幅,称其为河图、洛书,其中洛书诀曰: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朱熹所刊印的洛书,据称是华山睡仙希夷先生所绘,后世又称其为九宫图。其后再言引洛书者,便多指此幅九宫图。
伯禹所见的洛书原本,当然不是朱熹刊印的那幅九宫图,其造化神意既不可能刊印,亦无法以言语描述。朱熹所刊印的九宫图是洛书又非洛书,实际上它是洛书变化中、常人可以描绘和理解的一幅图形而已。
比如后世又有风水家,研究所谓的九宫飞星之变,其实体现的是进制数理的转换,朱熹刊印的那幅图只是其中的“元运盘”,而九宫图形另有各种变化。且不说这些风水家是不是走偏了、甚至是误会了洛书真义,但洛书之妙由此也可窥见一斑,它并不仅仅是一幅图形。
(徐公子注:此段内容,可参看拙作《地师》“作品相关”中的《玄空飞星与九进制数学》。)
伯禹一见到神龟背上的玉甲神书,心神立刻就被之吸引,站在那里进入了一种似定非定的状态。别说是伯禹,就连借助仙家手段远观这一幕的虎娃和玄源,也被这洛水神书吸引了,似入定境而悟。
宓妃悄然起身,于伯禹并肩而立,也低首观看神龟所献之洛水神书。她虽然早知有此神物在,亦知神物将献于能治河泛之人,但是不到这一刻,她本人也是看不清楚的,因为玉板上的造化神意今日方现。这也是大机缘,各人能领悟多少就算多少。
伯禹这一“发怔”就是很久,从远处望过去,就像他与美人在月光下临水相拥,姿态甚为亲密暧昧,不觉已天色微明。
远方的一道山梁上,有人遥望着伯禹和宓妃的身影,似是很不满地瓮声瓮气道:“誉满天下的伯禹大人,来到有穷部一月有余,治水之事却半字不提,反倒在这里夜会佳人。看来传闻不虚,果是好色之徒!”
旁边有一后生道:“宗盐大人,您这是什么话?伯禹治水事迹已传遍天下,其功业万人敬仰。来到我有穷氏一月有余却不言治水,其实是我们这里已没太多好治的,二十年来村寨田园已成,无非是打通各部重现兴旺而已。大功若此,消受美人之恩又有什么?再说了,天下仰慕伯禹者还不知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