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鬼章治虽慑于小侠神威,但身为绿林长辈,今日身份又不同往昔,那能露出怯意,于是强作镇静,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小老弟,怎么啦!你也给冯兄祝寿来了!”说着似乎自觉语气太软,接说道:“老夫不希望你另具用心而来,如果是……”
病书生罗俊峰说道:“不错,罗某正为这件事千里赶来。”
其实他那真为这件事而来,从他进楼到现在,若非无常鬼出现在此,又说了那些话他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会以为是普通武林人物的聚会而已。
无常鬼章治听说对方专程赶来,目的可想而知,心中顿时掠起一阵寒意,遂问道:“用意何在?”
病书生罗俊峰回答道:“彼此心照不宣。”
无常鬼听了这话,更确定病书生是故意为难。专翻飞龙帮的底牌而来,不禁怒火万丈,大声喝道:“你敢!”病书生罗俊峰态度从容,摇摇手说道:“章爷,别那么大声吓人,那只能吓倒二岁小孩,刚才好大的口气,凭你们那群乌合之众,就想并吞武林各派,不怕人笑掉大牙?”
说着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简直不把无常鬼看在眼内。这时,全场所有贺客,均被这位病弱儒生的狂态激怒,纷纷解下手中兵刃,跃跃欲试。
病书生一瞥这种情形,满不在乎地瞧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诸位,不要太冲动,更不要想得太天真,区区一个下三流的帮会就妄想称霸武林?笑话!凭什么?罗某给诸位一个证明:在座中只要有人能胜罗某一招半式,飞龙帮就能吞掉武林,否则,等于白日做梦,也许我太狂妄了些,但非如此,诸位必隐于人家阴谋陷阱中,无法自护。”
病书生罗俊峰这一席话,声免太狂傲了些,他怎么准知道没人胜过他?就说他武功已天下无敌,也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来,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必有强中手,骄傲终究会吃到苦头的。
不过,这是他心情的变经,当他说完话时,也愧疚懊悔不已,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这种没有涵养的话来。
这是一种心理的变化,当他处于恶劣心境中才会发生。
无常鬼章治不听这话犹可,听了之后,发须齐张,挑开众人,向病书生逼来,从那布满着血丝的凶眼,不难想出他愤怒的程度。
铜头太岁身为主人,今日又是他五十寿庆,竟被不知名的小子扫了兴,这个气如何咽得下。
何况他在马鹿这一带又是大有声望的人物,那个敢不卖他的帐,今天却偏偏被这个外乡客闹得乌烟瘴气,不禁怒喝一声,骂道:“小子,你也太狂妄了,你不打听打听,铜头太岁是好欺侮的吗?”
说着竟越过无常鬼,气冲冲的一掌向病书生劈下,病书生一见铜头太岁出面,自己白吃了人家一顿饭,总得留点面子才合情理,于是见掌旋身闪开,不愿对敌。
这时,陇山寨主夜行客,跑过来挽着铜头太岁的手,说道:“冯兄,杀鸡焉用牛刀,这小子交给我好了。”
铜头太岁一见出面的是夜行客杜光晖,心中大喜。夜行客的武功在马鹿是数一数二的,有他出面怕不手到擒来?
病书生一见陇山寨主硬充好流,心中暗暗好笑,与这些人动手简直失了身份,干脆闭着眼任他打好了。
夜行客杜光晖见对方闭着眼,误以为怯场,不禁哈哈笑道:“小子,你怕了不成,烦恼皆因强出,头活该你小子倒霉,有眼无珠,硬充英雄不到别处去,偏偏找错了对象,大爷只好教训你了。”
说着,毫不留情的右掌用力,狠命地向罗俊峰头顶华盖骨劈下,这一下,夜行客可找到死路了,别的地方不打,偏找致命处下手,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病书生罗俊峰,察声辨位,存心教训这般夜郎自大之徒,硬生生地接了一拳,陡闻夜行客杜光晖一声惨叫:“哎哟!”
整个人踉跄地倒退几步,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似纸,右臂下垂,看样子业已脱了臼,不但如此,那个拳头竟红肿得宛若一个小孩的头那般大,痛得夜行客像杀猪一般惨号。
这时,病书生知道他的心意,于是说道:“冯兄,罗某白吃你一顿,无以为报,仅望你不要随彼逐流,与恶人同流合污。要知道正义永远存在的,只要你洁身自爱,终得喜报。”
说毕向月里嫦娥说道:“华姐我们走吧!”
无常鬼章治见病书生要走也不理他一眼,叫他如何下台?遂喝阻道:“且慢,说走就走,那有这等容易,必须接老夫三掌再走未迟。”
病书生罗俊峰睹状,笑在肚里,觉得此鬼也太不识时务了,凭他怎能留得住人?于是说道:“三掌留着明岁如何?”
无常鬼章治乘机找到下台,冷冷说道:“好!留你一命,是好汉可别食言。”
月里嫦娥看得忍不住的“呸”的一口,嗤嗤笑出声来,病书生不愿多事逗留,拉着陆玉华往外就走。
两人下得楼来,月里嫦娥问道:“峰弟,你怎么不教训教训他?”
罗俊峰说道:“老鬼成名不易,只要他怕我们就成了,何必一定要给他难堪。”陆玉华道:“你也太仁厚了,我真为老鬼可怜,那么大的年纪,见了你像老鼠见了猫般,一声不敢吭,哼,谁叫他是坏人呢?”
“华姐,章魔武功也不可轻视呀!那手冰雪旋风掌,有了独到的地方,若不是龙门山吃到苦头,他才不会那么软怯的。”
“如果是我,死也要拚到底,不然还谈什么‘万儿’。”陆玉华道。
罗俊峰道:“当然,大丈夫应抱着头断血可流,而志不可夺的志气才行,不过,有时也须能屈能屈才是英雄呀!”
“哼!什么话都是你说的,又是头可断,又是能屈能伸,这么矛盾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