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主帅”明显慌了,目中的掩饰荡然无存。
“少说三十万!”徐猖的嘴角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落入“主帅”的耳中,如同雷震。
“也无妨。”少年主帅好一会儿才稳定心神,自顾自地说道:“我尚有带甲二十五万。”
“唉——”徐猖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看“主帅”,轻声道:“当年‘黄天道起义’,大帅可还记得?”
黄天道!
三字一出,“少年主帅”登时面如死灰。
十年前,江州有一妖道,自号“黄天圣子”,大肆宣扬其“苍天已灭,黄天当行”的邪说,蛊惑许多下层百姓,掀起了声势浩大的“黄天道起义”,最鼎盛之时,号称十万黄衣!
可是,叶、檀两家只凑了两万人,便在一个月之内解决了祸乱!
正规军与起义军,战斗力从来不在一个层次!
既然如此,还怎么战?
“少年主帅”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声音在低吼。一个时辰前,他还幻想着称王冠帝;如今,却是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徐猖,你明知敌众我寡,还执意要战,是何居心?”
“少年主帅”猛地面色一沉,怒视徐猖,冷声喝问。
他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与大昭朝廷为敌,大不了归还青州土地,退回灵州;甚至,接受招安也未尝不可。
“大帅可想好了?敌人如此来势汹汹,摆明了是要覆灭我等。趁他们立足未稳雷霆出击,也许可取得一些战果,大挫其锐气;如若不然,我们以后会更艰难的。今日丢了芷阳,明日就会丢掉兰台,后日就会丢掉帆圳;最后,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徐猖言之凿凿,面对“主帅”的喝问,他并不畏惧,不卑不亢。
“够了,莫要再说,这营帐内百人,就只有你徐猖一人懂兵法吗?”
“少年主帅”勃然大怒,生生阻住徐猖往下言说的念头。之前,是他向徐猖发问,借其打破冷场;如今,却嫌其多语。
“好”徐猖也不是泥捏的人儿,火气蹭蹭上涨,虽然嘴上应承“主帅”,但那冷厉的目光,分明透着想要杀人的寒意!
不看他的目光还好,一看之下,“少年主帅”在惊恐之余,更多了几分怒气。
“现在局势不稳,情况未知,本帅觉得不宜轻举妄动,权宜之计还是召集四散的大军,我们回樊川去。诸位,以为如何?”
“少年主帅”站起,努力挺直腰杆,扫视前下诸人;不过,他装出来的威严目光,始终没有落在徐猖身上。
表面上,他在询问诸人;可实际,他已打定了主意,说出自己的主张,又哪里给人反对的余地?
“我拥护大帅的主张。”
许久之后,有一人颤颤巍巍地出声,选择了支持。
“好”
“少年主帅”的嘴角露出微笑,颇为赏识地看了那人一眼,继而说道:“陈公已经表态,各位也不能推脱。”
“我也拥护大帅的主张。”又有人出声。
“我也拥护大帅的主张。”
“还有我。”
“我也一样。”
“我等,誓死拥护大帅。”
听着营帐内众人的话语,“少年主帅”的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
他心中想着:徐猖,你再张狂呀,纵然你再桀骜不驯、实力超凡;但这樊川军,只有一个话事人,那就是老子。
“好,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诸位自行召集部属,切记行事迅”
“大帅,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主张死战!”
“少年主帅”的话说到一半,却是被徐猖毫无顾忌地打断。
“你干什么!?”
“少年主帅”面色骤变,表情狰狞,从嘴角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徐猖,你想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