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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白的手一挣,从他的钳制下挣脱出来,指尖反客为主滑过他的手背,松松地握住,上身前倾靠近他的耳畔,落下若有似无的一个吻。
“不会忘的。”
应苍林进律师事务所的时候精神抖擞得仿若要去走t台,每根头发都透着“我得意”仨字。
律师事务所的老大看不惯他这德行,再加上今天有例会,他掐着点到的还这副样子,一散会老大就逮着他痛心疾首地教育。
“昨晚让你早走了,今天反而差点迟到,你就这么报答我啊?还想不想今年升高级合伙人了?”
应苍林心里头正飘着,毫不在意这点数落。其实他出门挺早,只是剧组和律师事务所方向相反,等送完应白再回来就差点晚了。
“老大,这还不是看您吗?您推我上去我当牛做马,您先按下我也绝无怨言。”他漫天跑马。
“得了吧啊,我养了几年的猪,来个白菜一勾,就着急忙慌地去拱,瞧你这出息!”老大昨晚还在恨铁不成钢,今天就生气于猪只会拱白菜了。
“猪吃白菜,那也是为了更好地转换为生产力,为律师事务所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应苍林比他还会跑火车呢。
他不是没出息,他曾经比任何人都在意自尊,比任何人都清高,可经历那么痛的教训,在律师这行磨了那么多年,他早学会分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老大,以后我不会迟到的,您放心吧。”做了保证后,应律师总算被放了一马,开始为之前欠下的工作忙碌的一天。
应白刚进剧组,昨天可耻地带着司机一起消失的助理小唐就一脸“我是功臣,但我要低调”的脸色凑过来了。然后小唐仿佛地下党接头一样地小声问:“姐,我特意等在外面,和你一起进去,就没人怀疑了。”
应白有些无语地看着她,心想这么会想,昨儿怎么就先跑了?留下她一人面对狂风暴雨。
她用这形容词时,全然忘了今早自个儿是被“狂风暴雨”抱在怀里刷牙洗脸吃早饭的。
“下次别再自动消失了。”她交代道。
小唐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这马屁没拍到马腿上吧?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姐,那今天……我还要消失吗?”
刚刨的坑,应白就自已掉进去了,真是原汤化原食。
应白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今早对应苍林的信誓旦旦,才吐出一字:“嗯。”
然后她就看见助理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透着满脸的“我懂”的神情。她张口想解释,又觉得确实问心有愧,以前还能嘴硬,但自从出院以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已和应苍林,越来越像……做了亏心事还偷偷摸摸的人。
身边小唐那兴奋且刺激的表情,也佐证了这一点。
等应白进了组,李舒正在那儿默词,她上去打算顺便对个戏。
词对完一遍,两个人都还算满意,李舒顺嘴和她提了下,组里的演员都定了,估计这两天会全部进组。
他们边等戏边聊着这事儿,其实总共也就几个配角还没定,还是由于剧本变动后来才找的,据说今天女配角和同一条支线的男四号就会进组。
“师哥不用担心,男四号我之前合作过,演过我弟弟,人不错,公司也不会坏事儿,不会有什么不愉快的。”
“我本来也不担心,何况有你罩着我呢,现在咱俩这条线和角色上的问题都被改得挺好,咱俩这条船,翻不了。”李舒优哉游哉地说。
应白也不知道自已算不算罩了李舒,也不知道自已这样算不算利用了应苍林,她心里不太痛快,尤其想起早上应苍林温热的手腕。
就因为这样,她才不想招惹应苍林的,她欠他的,本来就乱成一团麻了。
执行导演在叫人了,应白按下心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专心拍戏去了。
应苍林从早上八点忙到晚上,接电话、见客户到嗓子冒烟,就这样了还不忘每半个小时检查一下手机,看有没有信息发过来。
结果到了晚上十点他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下拉设置面板看了好几次,有信号、没勿扰、没静音。等到了十点半,平时屁股坐在凳子上就能连看十几个小时案卷不挪窝的人,沉不住气了。
文娱工作者怎么比他们这种劳工阶级下班还没谱?应大律师化身正义使者,打算自费驾车去剧组做一回义务法律援助,重点普及《劳动法》,却也丝毫不想一下自已平时压榨自已和下属都毫不手软。
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否则平时堵路上的时间都够接送的家长督促孩子做套卷子了。应苍林运气不错,一路绿灯一口气开到剧组,但在进不进去上犯了难。
昨天直接过来剧组,说是第一天作为法律顾问来盯盯场也还行,连续两天还这么晚过来,次数多了,大家也不是瞎的,更何况在娱乐圈里混的人,鼻子比狗灵,眼睛比鹰都尖。
应苍林默默叹了口气,还是把车停在剧组不远处没进去。应白想干什么他知道,犹豫些什么、顾忌些什么他也知道。
他劝不了,也不想劝,只希望到那个时候自已能在她的身边,不再像以前那样让她独自一个人。
应苍林坐在车里,拿出手机,刚要按下语音键,又停了下来,切换了输入框开始打字。
做律师这行的,按小时计费,时间最是宝贵,平时和客户、同事沟通都是打字,一求白纸黑字,二求清晰明了。而出了工作,代偿心理下他通常都是发语音,快捷简单。
可他怕应白不方便在剧组听,所以又耐着性子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