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茹索性两手一摊,心里狠狠地想,反正人送过去了,你愿不愿意都得认,否则就只能怪这女子命薄了。
气氛一时有些僵。
桑通海长叹一口气,虽然也觉得对不起侄子,可事已至此,他亦没有更好的办法:“六郎,就当是为了咱们全族五百余口人的性命着想,可否委屈你一回?”
语落,桑通海殷切的目光直勾勾望着他,眼角的皱纹深邃而醒目。
桑六郎不欲再争,他低眉敛声从伯父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乌金西坠,灿灿霞光浮现在远山之巅。
一日的劳作结束了,族人们正牵着黄牛往回走,三五个垂髫小儿手持柳树枝,跟在老牛后头哼唱着古老的童谣。
微风拂过山野,山峦之间云层稀薄。
碧空如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桑青野走出主寨的大门沿着盘山小路径直向北。
青城寨位于主寨西北方的五里之外,与建立在平坦开拓之地的主寨不同,青城寨掩映在地势险峻的丛林中,是为了躲避战乱修建的青石堡垒,如今里头住着六十三户,不过百余口人,大都是桑氏一族的远近亲族,还有早年跟着桑家兄弟俩乱世求生的兄弟们。
见桑青野回来了,青城寨的豆芽立即凑上去:“哎呦,咱们新郎官回来了!”
豆芽,原名窦涯,他的父亲早年跟随桑家兄弟做水匪后来不幸殒命,留下了年仅四岁的他,豆芽自小就是大脑袋小身板,后来成年了突然就长开了,虎头虎脑圆肚皮,活像一个弥勒佛,实在和这名字不配。
“什么时候让咱们喝喜酒呀?”豆芽叼着筷子吊儿郎当地追问。
道旁还有几个族人也都笑嘻嘻地望着桑六郎,大家都听说寨主给他送来了新媳妇。
“六郎唉!婶娘可等着吃你的喜酒呢!”
“听说新娘子可美了!”
“那有啥,咱们六郎又壮又俊!配得上!”
豆芽亦步亦趋跟在桑青野屁股后头,想瞧瞧大家说的美娇娘到底啥模样?
可他的脚步还没迈进门槛,前头身高马大的桑青野却突然转身砰地一下关上了院门。
“嘿,你小子!小气了不是?”
一墙之隔的院里,银发苍苍的桑婆婆正一脸忧心忡忡地等待着他,她是六郎的乳母,从小抚养他长大,桑青野父母双双离世后,主仆二人便相依为命。
“婆婆,那人醒了吗?”桑青野往自己的房间瞥了一眼,里头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声响。
桑婆婆立即摇了摇头,神色担忧道:“没呢,咱们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
送来时,刘玉茹说那女子吃了安神药,怕是要睡一日。
可是一天一夜过去了,水米未进,当真无碍?
桑青野走进堂屋仰头将一杯水喝干,哐啷一声搁下陶碗:“无妨,让她睡着吧,若是醒了,您立即告诉我。”说罢他就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