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上的魅力不仅仅在学习,更多的也是在生活当中体现,能够在前面因为后面孙珠胜的一点儿风吹草动而知道她做什么,也很迅速的帮她抓住手中掉落的东西,能够轻而易举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就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能够帮助她慢慢得到想要的,有分寸的让她一点点学会其中的每一步,是陪同着她往上攀爬。
孙珠胜晃眼睛瞧着烟花,又是新年,可身边的人换了又好像没有,只是少了那个沉默寡言,一直努力奋斗的小老头的身影。
正如董扬佑所说,离开或许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不需要再遭受人间疾苦,也不会再出现不好的事情,□□化成了灰,灵魂虽然已不再,但他不累了。
孙珠胜托下巴盯着董扬佑脸颊,在烟花燃放的时候,大声说:“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第三箱烟花结束,周遭突然变得安静,孙珠胜听得见风吹过田地的声音,稀稀拉拉像嘴巴吹着树叶,听得见小狗呜呜的叫唤,希望两位主任可以关注到它,尾巴摇个不停,听得见远处房屋老人的叹气声,想知道孩子能否回家过年,听得见眼睛相对,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咚咚咚像急促的敲门声。
这一刻,孙珠胜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拥有了,心被不知名情绪填满,不会溢出来,就这样一点点的堆积,一个小小的玻璃杯只能容下一定的水和物,但她这里不同,不管多少都可以承受。
离开了学校感觉任何事情都无拘无束,没有任何限制,她想要做什么就可以做,不用顾忌任何人和自己,离开小马扎直接坐在台阶处,双腿悬空晃悠,一点儿都不害怕会不会不小心掉下去,双手撑在后面的水泥地面,烟花被她移动到身边,抓在手心的打火机突然被她按下,没有开始的捂着耳朵,也不会躲远,就这样淡定地举过去点燃,惬意中带着潇洒。
这一幕被董扬佑抓拍,本来是在好好记录天空中的烟花,可手臂不由得转变位置,镜头对准她的后背,就这样拍下孙珠胜随意点燃的动作,蓝色校服还穿在身上,与其他同学到了放假那一天迫不及待找自己的衣服,她无心去更换,只希望抓紧时间回到家。
这个年纪正是什么都好的时候,不管怎么拍都很好看,不需要浓妆艳抹,哪怕不笑,青春干净的脸被记录下来,偶尔翻看都会感慨,还是年轻好。
对烟花的喜欢是从小就有,那是爷爷告诉她,只要过年听到鞭炮声,就代表着爸爸妈妈很快就回家,所以从前很期待过节,如今却一点儿希望都不抱有,挥手的剎那好像和曾经的自己告别,因为不缺爱,所以对父母和家庭的变化慢慢地淡忘,而她好像也变得不再去想念父母。
三年前的她会因为考不好而打电话给妈妈寻求安慰,三年后的今天,她的成绩他们都不知道,也不再告知,是一家人可感情在爷爷走后就这样淡了,甚至可以说是散了。
孙珠胜全身心在学习上,父母的信息看到了有空便回,其他时间都是不点开,家庭的温馨不再,看穿了许多事情,从表面到深层,让她更加明白其中的弯绕,鲜少真的会有长辈们所说的孝顺孩子,大多数到最后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能力,便将许多抛弃。
孙珠胜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不想成为那些人,在农村看的事情多了,也就让她心肠变得硬了些,好像变了又好像还是原先的她。
“董扬佑,把你身边的抱给我。”孙珠胜点得不亦乐乎,笑脸朝向他,眼睛眯成一条线,远点儿看不清,近一些会发现泪水挂在眼角迟迟没有掉落。
董扬佑蹲在她面前,见人惆怅,抬手指腹小心擦掉,安慰道:“说不定爷爷正在天上看着你,开心点,想象你是打不死的小强,不管发生什么都坚强振作起来,要是还哭,奶奶看见了不得打我,现在相处时间久了,我可成为她亲孙子,不像以前打不得骂不得,现在都会使我了。”
董扬佑的玩笑话让孙珠胜张嘴笑出声,吸着鼻子说:“不会的,她可宝贝你,帮了那么多,喜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打你。”
瞳孔中的他浅笑,头顶上被孙珠胜抓的一撮小呆毛最后被风吹得回到原地,像极了大风把□□的大树吹倒。
29
春暖花开的时节最容易犯困,孙珠胜脑袋依着墙壁,困到睁不开眼睛,要不是上课铃声第二次响起,她可能就睡死过去。
四月份的L市暖风中还带着一丝冰凉,孙珠胜抱着董扬佑送的小抱枕,双脚搭在桌下的小栏杆上,下巴抵着枕头,目不转睛瞧着试卷,身边人呼哈大睡,摇都摇不醒。
冷战只进行了几天,还是李言大气的不和她计较,后来春节补了没去放烟花这件事,重归于好心中一点儿疙瘩都没有。
整洁的卷面让孙珠胜无从下笔,董扬佑写得太好看,所以下不了手,犹豫半天才在上面打了个小小的勾。
董扬佑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的桌椅中间,双手搭在椅背上,低头望过去,自己的卷子上有勾有叉,但很小,不仔细看压根发现不了。
“又在我的卷子上乱画,黄老师可是说我了,要注意卷子四个角落的整洁。”董扬佑玩笑道,拉开椅子直接坐在空荡的桌面,孙珠胜转头瞅过去,茫然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
董扬佑把小册子放到她面前上面有老师的评价,每月都会有的师生互相评价,他这个月可是头一回得到了不好的,所以过来找人算账。
孙珠胜装傻瞒过去,当听不见把卷子塞到他手里,“还给你,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