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那不就是马弁么。”陈子锟有些傻眼,他可不甘心跟着别人当长随,哪怕这人名气再大也不行,关键是不自由啊。
不过看到孙夫人恬美的容颜,陈子锟又犹豫了,能跟在夫人身边鞍前马后的也挺幸福啊,他在这里胡思乱想,脸上表情极是丰富,尹维峻不耐烦了,拍拍他的脑袋道:“你要知道,给先生做卫士,是多少江湖豪杰梦寐以求的荣耀。”
听了这话,却坚定了陈子锟的信念,他斩钉截铁的说:“谢谢先生的厚爱,我难当此任。”
孙文颇感兴趣的问道:“年轻人,这可不是谦虚的时候,说说你的理由。”
陈子锟道:“我性格好斗,易冲动,是矛非盾,恐怕难以承担卫士职责。”
“是矛非盾,有意思,好吧,我的卫队为你保留一个名额。等你觉得自己能做到攻守兼备的时候,随时可以来。”孙文摘下胸前的一枚小小徽章,走过来戴在陈子锟胸前。
蓝底十二角星徽,搪瓷质地,光彩耀目。
尹维峻干咳一声道:“先生,您忘了一件事情,新招募卫士有一项要求,必须是中国国民党的党员才行。”
孙文道:“我疏忽了,我党章程规定,成为党员要有三个介绍人才行,维峻你算一个,我算一个,再让黄路遥来充当一个,这不就行了,让陈子锟加入我们上海党部,我来批准。”
尹维峻道:“我和小黄都可以,先生您却不能既当介绍人又当批准人啊?”
“我来。”一直没说话的夫人站了出来,笑眯眯的看着陈子锟。
陈子锟根本没搞清楚国民党是啥意思呢,就稀里糊涂的被入党了,不过他估摸着这个党员身份大概很有搞头,于是也就欣然同意了。
入党有很复杂的程序,今天是完不成了,孙文对陈子锟说:“我住在法租界莫里哀路上,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这本小册子你先拿着,没事的时候多看看。”
夫人会意的递上一本册子,孙文接过郑重交在陈子锟手上。
小册子上印着几个大字:“三**义”。
临走的时候,尹维峻交代陈子锟道:“你明天就到公馆来,我给你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另外,现在你已经是国民党的预备党员了,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给总理丢脸,好了,咱们明天见。”
……
当天下午,陈子锟向刘振声请了假,说有些私事要办,刘振声略有踌躇,但还是答应了。
陈子锟扬长而去,精武会众弟子炸了窝,传功师叔走了,下午谁来领着练功夫啊?
“走,咱们找师父去。”欧阳凯领着大伙儿找到刘振声,刘振声听他们说完,慢条斯理道:“不是还有小师姑么?”
欧阳凯道:“师父,五师叔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耽误了我们的功夫是小事,寒了徒弟们的心可万万要不得啊。”
刘振声皱眉道:“用你多说,还不下去。”
欧阳凯只得退下。
……
陈子锟先来到邮局,又写了一封信寄到北京姚公馆,然后去菜市场买了些东西,这才来到大东旅社,刚进门小厮就奔出来道:“陈先生,您的电报。”
陈子锟掏出一个铜元赏了他,接过电报一看,不禁怒从心头起,原来电报是从北京打来的,内容只有几个字:薛叔入狱车厂被封。
不用问,肯定是杀死那几个日本人的案子连累到了薛大叔,承载了自己一番心血的紫光车厂也被查封,想到北京的亲朋故交因此蒙难,陈子锟一拳砸在墙上,咬牙切齿。
“大锟子,你怎么来了?”身后传来李耀廷欣喜的声音,陈子锟沉着脸将电报递给他,李耀廷看了也是怒形于色:“我这就买船票回北京!”
陈子锟一把按住他:“回去干什么?”
“报仇!”
“找谁报仇?怎么报仇?你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你当北京几万警察是吃素的?”
一听这话,李耀廷泄了气,蹲在地上两眼含泪道:“那就眼睁睁看着薛大叔蹲监狱不成?”
正说着,蒋志清过来了:“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正好,晚上戴季陶请客,一起喝两杯去。”
忽然他发觉气氛有些不对,赶紧追问原因,陈子锟将原委说了一遍,蒋志清沉吟道:“你们就算回去也只是自投罗网,倒不如汇些钱过去托人打点,应该能逢凶化吉。”
李耀廷抱着头说:“我一个月才十五块大洋薪水,哪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