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衣起床,拿着手电塔拉着拖鞋出来,正好在走廊里遇到鉴冰,对方也是一脸的惊恐,手里提着灯笼,一阵阴风吹过,灯笼一明一暗,分外诡异。
丫鬟和佣人们都是劳动人民,睡的死沉死沉的,负责警卫的大兵也坐在走廊里抱着大枪打呼噜,嘴角挂着一丝晶亮的涎水。
两位夫人胆战心惊,慢慢向前走着,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面前,吓得她俩差点尖叫。
“别叫,是我。”那人低声道,原来是陈子锟,他拿着手枪,一脸严肃,“别说话,看我抓鬼。”
两位夫人点点头,站在了原地。
陈子锟闭上眼睛,屏息凝神听了一会,锁定怪声是在水井附近,接过鉴冰水里的灯笼,慢腾腾走过去,站在水井旁边,雨水打在他身上,瞬间就湿透了绸衫,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慢慢扳开了手枪保险。
姚依蕾和鉴冰目不转睛的盯着水井,若是没有陈子锟在,她们早就撒丫子跑了,可男人在这儿镇着,她们就无所畏惧。
陈子锟分明听到井底传来微弱的喘息声,井绳也在颤微微的动着,他肯定井里有人在捣鬼,而且就是一直以来装神弄鬼的那个人。
慢慢地,一双手从井里伸了出来,抓住了井沿,这是一只惨白无比的人手,手指纤细,像是女人的手,陈子锟纹丝不动。
姚依蕾差点叫起来,却被鉴冰掩住了嘴,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姚依蕾慌张的点点头,继续看鬼影出井。
接着是另一只手,然后是黑色的头发,披散开来盖住了头脸,若是一般人早就吓疯了,可陈子锟却笑了,反而将手枪插到腰带上,一手托着腮帮,饶有兴致的看鬼继续往上爬。
“鬼”穿了一身白衣服,身形瘦削,看不清脸,不过当它发现面前站着的是陈子锟的身后,分明颤抖了一下,然后迅速跳了出来,扭头就跑。
那还来得及,白衣女鬼被陈子锟一把拽住了头发,披散的湿漉漉的长发竟然被扯了下来,那鬼猛回头,鲜红的舌头吐得老长,夜色中白衣飘飘,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一道闪电凌空劈下,夜空变得一片惨白,陈子锟揪住鬼的脖子,大笑道:“还不现行!”一把将面具扯下。
原来是柳县长。
“哈哈哈哈,早就猜到是你小子作怪。”陈子锟仰天大笑,笑声被轰隆隆的雷声淹没,又是一道更亮的闪电划过夜空,然后,令在场的人永世难忘的一幕诡异场景出现了。
水井后面的墙壁上,出现一幅景象,就像是电影院的投影一般清晰,画面上显示的正是县衙后院,只不过和今天的后院截然不同,一个穿清朝官服的男子站在画面里,眼神忧郁,面目栩栩如生,似乎就要从墙里走出来一般。
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陈子锟也觉得头皮发炸,甚至忘了掏枪。
“啊!”这回鉴冰和姚依蕾一同叫了起来,不过声音也被沉闷的滚雷所淹没。
墙上的画面很快消失了,柳优晋趁机逃窜,动作灵敏的如同猿猴,却被陈子锟一把拽住拖了回来。
没有惊动任何人,柳优晋被带进了陈子锟的书房,两人都湿透了,相对而坐,柳县长尴尬的笑笑,问道:“吃了没?”
“鉴冰,给县长弄一份夜宵,等等,给我也弄一份。”陈子锟道。
鉴冰赶紧去了,姚依蕾依然傻乎乎的站在门口。
“你也去。”陈子锟道。
“不是有人去了么。”姚依蕾道。
“说你去就去。”陈子锟冲她眨眨眼,姚依蕾这才明白过来,喔了一声回避了。
陈子锟拿了条毛巾丢给柳优晋,自己点了一支烟,悠悠吐出烟圈来,外面的雨声又密集起来,这场雨注定不小。
“我不姓柳。”柳优晋拿毛巾擦着头发,很随意的说道。
陈子锟没插嘴,没提问,现在是讲故事时间。
“清朝最后一任南泰县令,叫曾则如,他在南泰当了十年县令,娶了四房小妾,但只生了一个儿子,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时候南泰不像现在这么穷,县令也是肥差,曾县令的家财何止十万,引起不少奸佞小人的觊觎,幸亏县令手下有一员虎将,叫夏天龙,是巡防营的管带,有他镇着,南泰县一直没怎么乱。”
说到这儿,柳县长叹了口气,“成也萧何败萧何,最后害了曾县令的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夏天龙,辛亥革命,天下大乱,各省纷纷独立,南泰难以独善其身,夏天龙这个奸贼,带领巡防营叛变,杀害了对自己有恩的曾则如,纵容乱兵侮辱了他的妻小,霸占了县令的家产,并把县令给自己起的名字改了一个字,从此后叫夏大龙。”
“我本名曾蛟,字浮白,是曾县令的儿子。”
柳优晋说完这句话,静静看着陈子锟,等待他的反应。
“那我现在应该叫你柳县长,还是曾公子?”陈子锟似乎并不吃惊。
“呵呵,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