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锟说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许到处乱说。
马队长和老李诺诺连声,倒退着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北泰县的当家人们,龚梓君沉痛道:“我管理不力,陈主席你撤换我吧。”
萧郎道:“十几万人啊,泥沙俱下,鱼龙混杂,又缺乏宗族传统势力的管教和地方乡绅的约束,道德必然迅速沦丧,北泰建设投入巨额资金,就像一大块肥美的肉,谁都想咬上一口,他们这些所谓帮派,只不过比食物链的最底层的难民略高一个档次罢了。”
慕易辰道:“陈主席建设北泰,就是想让老百姓过上幸福的日子,这帮人不事生产,反而剥削工人,实在可恶,得想个办法打击才是。”
龚梓君欲言又止,满脸沉痛。
陈子锟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种弱肉强食的事情是无法避免的,有羊,就有狼,梓君年纪轻,经验少,县里力量不足,我不怪他。”
车秋凌急道:“那总不能坐视不理吧,那个叫杨树根的男孩,真可怜啊,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
陈子锟道:“管,当然要管,双喜!”
双喜进来敬礼:“有!”
“传我的命令,着第七步兵旅火速开往北泰待命。”
双喜领命出去了,陈子锟脑海中浮现出龙爷嚣张的嘴脸来。
“龙爷,这回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龙阳帮牛逼,还是我的第七旅牛逼。”
第七章 杀鸡也要用牛刀
第七步兵旅就是以前的第七混成旅,国民革命军没有混成旅的编制,所以改称步兵旅,这支部队依然是江东军的精锐,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是陈子锟的家底子。
一个旅的部队,就算轻装而来也得一两天时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主席莅临北泰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
西区,某间窝棚内,龙公望正倚在榻上抽鸦片,帮他装烟膏子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怯生生的手脚不太利索,被龙爷一巴掌扇到下面,捂着脸又不敢哭。
门帘子掀开,两个魁梧的大汉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头上包着纱布,正是昨晚被打掉耳朵的龙二。
两人手里提着一个筐子,往炕上一倒,稀里哗啦全是大洋和铜元,龙二又从兜里掏出一叠关帝票捧上去,龙公望接了,手指在舌头上蘸了一下,一五一十,十五二十的数起来,数完了骂了一声:“妈逼的,这么少。”
“龙爷,最近天冷,工地上活不多,收不上钱。”龙二解释道。
龙公望一脚踹过去:“废物,没活儿不会想别的法子,那些工头不用喝酒抽大烟睡娘们么,这都是商机,知道么!”
龙二道:“咱们这都是乡下老娘们,人家念过书的知识分子不好这一口。”
龙公望道:“显不新鲜啊,咱有嫩的啊。”指着地下的小姑娘道:“这个中不?回头问问有人要么。”
龙二点头哈腰,正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什么,道:“龙爷,您让我打听的事情问好了,这两天工地上确实有大人物来,来头还不小。”
龙公望不屑道:“还能顶着天不成?”
龙二道:“就跟顶着天差不多了,是省主席陈子锟来了。”
龙公望脸色阴沉下来,手指在小桌子上有节奏的磕着,突然抽出一张关帝票,仔细看着上面的头像,用手捂住头像上的胡子问龙二:“像不像昨晚上那个人?”
龙二看了两眼,摇摇头:“天黑,没看清楚。”随即明白过来,瞪大眼睛道:“龙爷,不会这么点背吧?”
龙公望道:“我说他怎么这么横,原来是省主席。”
龙二吓呆了:“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咱赶紧跑吧。”
龙公望道:“怕什么,十几万人在这儿住着,想抓几个人可不容易,人家都说姓陈的厉害,我偏就不信邪,龙二,你回头告诉老四老五他们几个,让工人停工!”
龙二慌里慌张的,头上又缠着纱布,没听清楚龙爷的指示,瞪着小眼睛问道:“啥,你说啥?”
龙公望一脚将他踹倒:“你耳朵呢,我的话都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