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锟赞许的点点头,接过毛巾缠在自己左臂上,陈调元还没开门,想必是昨晚上喝多了酒。
“走!”陈子锟不再逗留,带着双喜从防火梯下楼,迎面遇到几个臂缠毛巾的东北军士兵,陈子锟颐指气使道:“把这儿守住,不能放走一个人,妈了个巴子的,这回也让他们知道咱的厉害。”一嘴东北大渣子味,士兵听的耳熟,不疑有诈。
忽然楼上枪声响起,不知道是谁在负隅顽抗,陈子锟才不管他们,动作麻利的撬开一辆汽车的门,钻了进去拆下仪表盘,用电线打着火,直冲大门,守卫士兵拉着枪喝道:“口令!”
陈子锟猛踩油门冲了出去,路障被撞到一边,身后顿时响起激烈的枪声,继而是敲击铁皮的声音,汽车尾巴被打成了筛子。
整个西安城到处都是枪声,这确实是一场兵变。
陈子锟径直驶向东门,城门口早已戒严,沙包后面架着重机枪,枪口朝着城内,双喜吓坏了:“冲不出去的。”
陈子锟道:“谁说我要硬冲了。”到了门口急刹车停下,探头出去:“奉副司令命令,去临潼押老蒋,快开门。”
守门的是十七路军的兵,和东北军是友军关系,如同陈子锟所预料的那样,这场兵变事发仓促,很多工作不够细致,西北军见他穿着东北军的衣服,又是一口东北话,更重要的是那句押老蒋,转移了大兵们的注意力,急忙搬开路障拒马,放这辆车出去。
出了城门,双喜一颗心才放回肚里,问陈子锟:“咱去救委座么?”
陈子锟道:“救毛,起码一个团的兵在围攻华清池,老子又不是三头六臂,去了也是白搭。”
一路疾驰,直奔机场而去,西安机场设施简陋,就一个孤零零的塔台,一个连的守兵,几架飞机停在跑道上,其中一架正是蒋介石的专机。
张杨发动兵变,自以为考虑周全,把飞行员全都扣押起来,千算万算,没想到陈子锟也是一个资深飞行员,机场的警戒不算很严密,只有入口处站着四个卫兵,陈子锟随便拿了个硬皮本本晃了晃,道:“副司令让我过来检查一下,快开门。”
这回没奏效,卫兵打电话请示上级,陈子锟使了个眼色,双喜拔枪逼住卫兵,将他们捆绑起来,两人驾车直奔跑道。
专机加满油随时准备起飞,当陈子锟和双喜爬上去的时候,机场警卫一边鸣枪一边追了过来,可是螺旋桨已经开始转动,飞机调转机头,朝着朝阳急速滑跑而去。
第九章 西安事变
飞机腾空而起的那一刻。陈子锟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一踩方向舵,在机场上空盘旋一周,跑道上零零散散的士兵还在朝天射击,但这种高度根本伤害不到飞机了。
陈子锟向临潼方向飞去,华清池行辕距离西安市区三十公里,开车需要二十分钟,飞机一转眼即到,压低操纵杆超低空俯冲下去,可以看到行辕大门被撞破,路障东倒西歪,地上隐约躺着尸体,屋顶上烟尘滚滚,一派战斗过的迹象。
“老蒋完了。”陈子锟叹口气,调转机头向东而去。
与此同时,西安市内,西北绥靖公署办公室,一群戎装军人都在焦急的等待,杨虎城全身披挂,走来走去,张学良却没系武装带,领口敞着,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斗。
忽然电话铃响了,杨虎城几乎是跳过去抓起了话筒:“抓到没有?”语气焦灼而又充满期待。
电话里说了几句话,杨虎城表情极其难看,捂住话筒道:“机场打来的,有一架飞机私自起飞……是蒋介石的专机。”
一个西北军将领道:“飞行员不是扣起来了么,怎么还能起飞,蒋介石不会跑了吧。”
有一个东北军将军道:“不可能,临潼封锁的里三层外三层,绝对跑不掉。”
“那怎么还没抓到,不会是投了华清池自杀了吧。”又有人提出这个可能性。
张学良抽了两口烟,站起来道:“蒋某人的个性我是很清楚的,他绝不会自杀,再搜,仔细搜,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电话再次响起,这次张学良接了:“喂,我是张学良,哦,知道了。”
放下电话道:“西京招待所里的中央大员全抓住了,只有一个跑了,航空委员会的陈子锟,当兵的冲进去的时候,他被窝还是热的,这个陈子锟啊,真有一套,那架飞机想必就是他开走的。”
杨虎城道:“要不要派驱逐机追?”
张学良笑道:“算了,追也追不上,昆吾是我至交,就放他去吧,兴许在南京那边还能帮上忙。”
一直到天光大亮,振奋人心的消息才从临潼传来,蒋介石抓到了,他只穿睡衣躲在山上,被搜山部队发现,现在已经软禁起来。
指挥部里一片欢腾,张学良高声道:“拿酒来!”
勤务兵去端酒了,杨虎城擦着额头上的汗道:“汉卿,说不紧张那是胡扯,我这汗都下来了,万一蒋介石死了,咱俩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张学良看了一眼那些兴高采烈的军官们,道:“是啊,兵谏变成兵变,有理都说不清了,我这就去临潼面见委座,劝他停止内战一致对外,联系***的事情,就交给虎城兄了。”
杨虎城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中…共请来,对付国民党,谁也不行,唯有他们最在行。”
红酒端来了,众人畅饮欢庆胜利,外面一轮红日高挂,阴霾了多日的西安古城终于迎来一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