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贵打量了肥头大耳的车主一眼,再看看车上满载的大米食油香烟白酒等紧俏物资,就知道这家伙是个投机客,趁着北泰物资紧缺跑来发国难财的,心中就有些鄙夷。
他不说话,先走到驴车旁,拔出手枪对着驴头开了一枪,倔驴当场挺尸,驴车主人嚎啕大哭,王德贵拎着冒青烟的手枪骂道:“再啰嗦,把你也毙了!”
驴车主人不敢废话,一帮人将死驴推下淮江,王德贵正要过来训斥那投机客,忽然两眼大睁,拔枪大呼:“弟兄们,小日本来了!”
枪声惊动了隐藏在难民中的日军便衣队,以为斥候被发现,索性撕下伪装,正面冲击,他们拔出藏在扁担下的军刀,拽出南部式手枪,嗷嗷叫着猛冲过来,无奈难民太多挡住前路,干脆挥刀猛砍,杀出一条血胡同来。
本来堵成长龙的队伍突然动了起来,难民们丢下行李,不要命的往前跑,王德贵机灵的很,跳上卡车引擎盖,拔出二十响驳壳枪,拨到连发位置,朝前方就是一梭子扫过去,其他警察反应过来,纷纷举枪射击。
警察们装备了机关枪,火力很猛,日军便衣队冲不过来,只好趴在桥面上对射,夹在中间的老百姓可倒了霉,全都做了冤死鬼。
便衣队终于还是没能冲过来,被尽数歼灭在桥上,北泰市长萧郎闻讯赶到,看见倒伏在桥面上的难民尸体,不禁动容,再看到那辆满载紧俏物资的卡车,立刻怒火中烧:“谁的车!”
“我的。”车主诚惶诚恐凑了过来,哆嗦着手掏烟:“萧市长,抽颗。”
“这些人,都是被你害死的。”萧郎指着桥上累累尸体,眼圈发红。
“不是不是,不干我的事啊。”车主猛摇头。
王德贵道:“要不是你狗日的把车堵在这儿,他们原本都能过来的,你是干啥的,车上装的什么,是谁的货?”
一连串质问让车主无言以对,萧郎道:“王局长,非常时期,倒卖物资贻误军机,该怎么处理?”
“该枪毙。”王德贵挺起了腰杆。
“那就去办吧。”萧郎摆了摆手车主大呼小叫起来:“你们不能杀我,我是赵处长的内弟啊。”
王德贵愣了一下,原来这小子是赵玉峰的人啊,这么说车上的货物也是老赵的了,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啊。
他想了想,把枪收了起来,让人将车主暂且押了下去。
萧郎并不关心投机商的生死,此刻他心中全是这座铁桥。
淮江铁路桥,凝聚了自己无数的汗水与辛劳,每一颗螺丝钉都饱含着深情,现在,这座建成不到十年的淮江第一桥,即将完成历史使命。
早在半个月前,铁桥的关键部位就安装了炸药包,作为铁桥工程总指挥,萧郎自然知道该怎样毁掉自己的杰作。
在需要的时候,他将亲手按下起爆按钮。
江对岸,烟尘滚滚,日军一个大队已经气势汹汹开到了。
第二十七章 抓特务
歼灭斋藤大队,耗费成本不低,总共动用了北泰市机动警察支队、水上别动队、保安团、民防大队,南岸八个乡的民团武装,超过五千人马,炮兵、骑兵、步兵、飞机都出动了,可谓杀鸡用牛刀。
其中战果最大的是保安团下属炮兵大队,四门德国造105榴弹炮是陈子锟自己花钱进口的,精度高,威力大,是德国陆军的标配,昨夜斋藤大队在一片乱石滩上宿营,炮弹砸下去溅起许多锐利的碎石,大大增强杀伤效果,鬼子们大多是被炮弹炸死的。
再就是机动警察支队的骑兵大队,这支部队的前身是陈子锟的卫队营,以哥萨克为核心力量,装备恰希克军刀和马枪,从西部买来的伊犁骏马,论骑战,就是碰上鬼子的专业骑兵也不落下风,更何况是砍杀步兵,那简直就跟砍瓜切菜一般爽利。
八个乡的民团武装也出了大力,他们撒下一张天罗地网,小鬼子一个都别想逃出去,第六师团的兵确实勇悍,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落了单的小兵,就跟丧家犬一般,哪还有什么威风可言。
北泰方面放话出来,只要死的不要活的,一颗人头一百块法币,一手交钱一手交头,毫不含糊,不愿意要钱也行,给两杆步枪,一百发子弹,这年月枪和子弹比大洋还金贵,民团武装们见了鬼子兵就跟见了会走路的金条一样,两眼都放光,那还能有人走脱。
歼灭斋藤大队,北泰保卫战赢了第一回合,紧张万分的市民们欢庆胜利,放起了烟花,市政府指挥部里,烟雾缭绕,首脑们正在开会研究下一步对策。
北泰是一座新兴城市,这就决定了他的人口构成主要以年轻劳动力居多,其中产业工人更是占了多数,人口素质高,容易组织,转化为战斗力也相对容易,为了抵御日寇,市政府已经建立了民防大队,报名者踊跃,一天就有万人报名。
从地理上来讲,江北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被淮江和大青山脉包围,如今北方尽成泽国,进一步增加了封闭性,易守难攻,敌人只能从一路来,而我军可以向西撤回武汉,向北撤进大青山打游击。
陈子锟主持会议,他穿着陆军上将的制服,束着武装带配着手枪,环顾四周,尽是穿便装和警服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