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井武夫摇摇头,房间是勤务兵负责打扫的,或许是那个小子开了窗户透气忘记关上导致雨水进来也未可知,自己这几天太忙了,搞的神经兮兮疑神疑鬼的,他苦笑一下:“没事了,谢谢你山田。”
“没事卑职告退了。”山田军曹收了枪退出了今井武夫的房间。
多疑的大佐依然亲自探头出去查看了一番,由于视线死角,他同样没看到窗台下面的燕青羽。
此时燕青羽最庆幸的是没贪财拿那些沉甸甸的金砖,如若不然的话,肯定无法保证平衡而掉下去摔成一摊肉泥。
今井武夫很累,直接脱衣上床睡觉,很快传出鼾声,燕青羽极力克制住爬上去吹一管**香把他彻底麻翻再将保险柜里的好东西一扫而光的念头,聚精会神,排除杂念,慢慢向下爬。
爬墙这种活儿,向下走比往上爬更难,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挪动着,终于爬到十七层窗口,却懊恼的发现,窗户被某个半夜睡醒的杂役给关上了,而且这帮货色在餐厅里偷偷点上蜡烛偷吃寿司呢。
贸然进去定然打草惊蛇,可是继续往下爬,燕青羽也没那个信心,万一不小心摔下去可就前功尽弃了,好在百老汇大厦的造型比较别致,从十一层开始逐渐收缩,形成一个塔状结构,他只要向一侧平移即可。
终于从十五层爬进了楼梯间,悄悄下到十一层,进了御机关办公室,脱下湿漉漉的夜行衣,换上干衣服,躺在沙发上长长出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定定神,想了想,从鱼皮袋子里拿出照片重新审视着,最后将带有陈子锟的那张用打火机点燃,烧成了灰烬。
凌晨时分,雨停了,电力供应也恢复了,燕青羽出了大厦,忍不住回头望去,心说老子昨天差点从十八楼掉下来,幸亏有根救命的电缆,哎,不对啊,电缆哪去了?
十八层外墙上干干净净,哪有什么垂下来的电缆。
第十九章 泄天机
燕青羽没去细想。总之逃出生天是老天爷保佑,考虑得越多,越给自己添乱。
他匆匆回到住处,浅草珈代在门口迎接:“主人,您回来了,我给您预备了早点呢。”
“以后不要喊我主人,怪别扭的。”燕青羽扫一眼桌上的饭团,又道:“不饿,我先睡一会。”
“是,主人。”浅草珈代委屈的撅起了嘴,饭团是她一个个亲手捏的,没想到主人正眼都不看。
燕青羽没睡够一小时就被电话铃吵醒,是唐嫣打来的,约定接头地点后,他匆匆出门,正在走廊里跪着擦地的浅草珈代一溜小跑跟着:“主人,您去哪儿,能带我一起去么,人家来了上海好久都没上过街呢。”
“不是说了呢,别喊我主人。”燕青羽一皱眉,回望浅草,小丫头十七八岁年纪,个头很小,大概一米五出头的样子,两只眼睛分的很开,一笑露出两边的虎牙,在日本人里大概能算秀气的,但是在见惯了美女的燕大侠面前,就是个没长开的青苹果。
“下次吧。”燕青羽戴上礼帽扬长而去,浅草珈代站在门口又撅起了嘴。
这次接头地点在闸北,战后闸北得以重建,但规模不比当年,街道杂乱无章,汽车黄包车穿梭其间,喇叭声叫卖声混成一片,燕青羽坐在一辆黄包车上自南向北行驶,唐嫣打着阳伞同样坐着黄包车从对面过来,两车擦肩而过的时候,借着阳伞的掩护,档案袋神不知鬼不觉的移交过去。
送出了情报,燕青羽松了一口气,让拉车绕一圈往回走,走着走着,忽见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貌似浅草珈代,穿着中国式的对襟裤褂,手里拿着小风车之类的玩具和零食正开心的在街上晃悠。
“这丫头不是跟踪自己的吧。”燕青羽嘀咕道,随即就释然了,依自己的本事,被人盯梢肯定会有感觉。
刚要回过头来,却发现两个形容猥琐的男子在不远处紧盯着珈代,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竟然尾随过去。
燕青羽叫停黄包车,付了车资,朝那边走过去。
浅草珈代还无忧无虑的吹着肥皂泡,忽然后面过来一人,拍着她的肩膀狞笑道:“小妹妹,侬姆妈呢?”
“你说什么?”浅草珈代听不懂上海方言。
那汉子也不啰嗦,直接揽住浅草细细的脖颈把她往一旁弄堂里拖,路人见惯不惊,如今世道乱,特务土匪横行,租界内尚且绑票成风,更何况是闸北。
浅草珈代瘦小的像个孩子,最多七十斤体重,被人象拎小鸡一样提走,哇哇大喊却没人救她,那汉子腰间分明别着利器,谁也不敢多管闲事。
弄堂里坐着一帮流里流气刺龙画虎的家伙,浅草珈代吓得浑身发抖,话都不敢说。
“大哥,你看这货色咋样?”汉子提着浅草珈代问道。
为首一个流氓走过来,捏着浅草的下巴上下左右打量着:“马马虎虎,虹口的日本人喜欢这样的妹子,带走。”
旁边有人拿了一条麻袋过来就要往浅草头上套,忽听弄堂口有人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王法么!”
一个穿着考究的男子正在弄堂口,阳光从背后射来,给他伟岸的身躯镶上了一层金边,浅草珈代眼泪都出来了:“主人~~”
流氓们二话不说,卷起袖子上前就打,以燕青羽的身手收拾几个小流氓不成问题,可是就在他出身的一刹那,忽然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而且如果自己在浅草珈代面前显示了身手,窃密东窗事发,肯定第一个怀疑到自己头上。
他选择了不抵抗,一巴掌打在脸上,眼前直冒金星,闸北的小混混出身真狠。
“册那,还挺硬,给阿拉照死里打!”一帮流氓围上来将燕青羽放翻在地,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