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各回各家。
当夜,月黑风高,寒风刮得象刀子一样,在旗杆下看守的几个伪军躲到一旁小屋里烤火,一个伪军出来小便,顺便抬头一看,脑袋还在,没丢。
可是第二天早上再看的时候,筐子里的脑袋已经换了人,变成了陈大少,又有人报案,说剃头铺的老王被人杀了,头皮都被揭掉了,死状甚惨。
一时间县城风声鹤唳,说是赵子铭的魂魄回来复仇了,桥本大尉不信邪,亲自带人调查案件,却一无所获。
回到驻地,上司的嘉奖令到了,因捕杀抗日分子有功,桥本隆义被晋升为宪兵少佐,并被授予调动南泰驻军的权力。
……
八路军驻地,叶唯躺在床上坐月子,忽然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赵子铭,而是叶雪峰。
“子铭呢,没跟你一块儿来?”叶唯看看他身后,有些不甘心。
“子铭去上海执行任务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叶雪峰勉强笑道。
“执行什么任务连老婆孩子都不顾了,真是的,这人最没良心了。”叶唯抱怨着,不过看到躺在身边的小襁褓,心情就好了,“乖乖,喊叔叔。”
“孩子真乖,长的象子铭,不过眼睛象你。”叶雪峰将一篮子鸡蛋放在桌上,逗了逗孩子,看看手表:“我下午还有个会,先走了,白医生,你照顾好小叶。”
“我送送你。”白玲送叶雪峰出来,到走廊里低声询问:“怎么样?”
叶雪峰道:“我把他的遗物也整理了一下,除了几件衣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家在北平,千山万水的也没法报丧,你看小唯这边什么时候情绪能稳定下来?”
白玲道:“正在坐月子的女人经不起打击的,突然一个噩耗下来,怕是要留下病根的,等等吧。”
“也只能这样了。”叶雪峰掏出烟来想点燃,擦了几次火柴都没擦着,他的手在发抖,想到叶唯孤儿寡母以后的日子,就心如刀绞一般。
“子铭他……”微弱的声音传来,叶雪峰和白玲回过头去,只见叶唯扶着门站着,嘴唇苍白,眼中尽是绝望,正慢慢往下滑。
白玲急忙冲了过去扶住叶唯,叶雪峰徒劳的解释:“没事,子铭没事。”
“我已经听见了,子铭抛下我们娘俩走了。”叶唯出奇的镇静,一滴眼泪都没掉,但是眼神空洞,看起来更让人担心。
白玲把她扶到床上:“小唯,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孩子还小,全指望你了,你可不能倒下。”
叶唯道:“我承受的住,战争期间这种事情多了,不差我一个,没事,你们忙你们的。”
她越是这样,大家越是难过,叶雪峰道:“小唯,子铭的父亲是我的义父,我俩相交多年情同手足,从今以后,你们娘俩我来照顾。”
叶唯只是淡淡点头:“谢谢了,叶政委。”
此刻她还不知道,将来叶雪峰终生未娶,只为信守这一句承诺。
……
南泰县依然笼罩在恐怖之中,参与设计捕拿赵子铭的人陆续离奇死去,死的一个比一个惨,就算是躲在深宅大院里也没用。
为此桥本少佐很头疼,但却无计可施,对方极其机智,身手利落,如同一只狡诈的独狼,他数次设伏都被对方识破,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对方掌握之中。
“他不是狼,更像是猎人,而我就是他的终极猎物。”桥本少佐终于明白了。
宪兵队位于南泰老县衙大院内,是一栋民国二十五年建成的两层小楼,日军进驻以后重新装潢,铺了木地板和榻榻米,能让士兵在异国他乡感受到一丝家乡的温暖。
电话线经常被游击队割断,南泰和北泰之间的联系要靠通信兵,桥本少佐写了一份手令,按了按桌上的铃铛,想把勤务兵叫进来,可是半天没人回应。
桥本不耐烦的走了出去,发现自己的勤务兵小野俊正坐在角落拿小刀削着什么,神情极其专注,仿佛忘却世间一切,顿时大怒,骂了一声八嘎,勤务兵急忙跳起来敬礼,一只手藏在身后。
“小野君,你手里拿的什么?”桥本隆义皱起眉头,厉声喝道。
宪兵一等兵小野俊迟疑着拿出一个木刻的火车头来,还未完工,手艺挺不错,据说这家伙在入伍之前是个木匠,本来分配到步兵部队,后来不知咋地就当了宪兵,桥本曾经问过他,小野君,你为什么当宪兵?他说,步兵每月只有八日元零八十钱的军饷,宪兵每月有一百日元,当然要努力当一名宪兵了,这种不正确的态度让少佐很是不满。
桥本隆义将火车头踩在脚下,用力践踏,脸色铁青的质问:“混蛋,你知道目前的严峻形势么,还有闲情逸致搞木刻!”
小野俊不敢顶嘴,不住点头:“哈伊,哈伊。”
木头火车被踩成碎片,桥本隆义还不解气,劈脸给了小野俊四个耳光,打得他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