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了一个皮箱,很吃力的样子,皮箱很坚固,四角包铜皮,坠的她肩膀都歪了,两个有眼色的勤务兵跑上去帮忙,帮夏小青将皮箱抬到了台上。
“她要干什么?”坐在前排的陈子锟低声问姚依蕾。
“我也不晓得。”姚依蕾道,她刚才捐了一些金银首饰,数量不是很大。
夏小青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皮箱,聚光灯照射过来,所有人的眼睛都花了。
箱子里是各种金砖金条金锭子,初步目测,起码上千两黄金!
“这笔黄金,我替我弟弟捐给国家,一共是一千一百二十八两。”夏小青平静的说道。
台下一片寂静,他们本以为这些黄金是陈子锟家里的,没想到另有高人。
“我弟弟,叫燕青羽,是党在隐蔽战线上的战士,直接向周总理负责,就在解放前夜,他牺牲在特务枪下,这些黄金是他早年演电影的时候积攒下来的,委托我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捐给国家,我想,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久久不能平息。
省直机关募捐大会圆满结束,募集到了价值二十万元人民币的黄金、有价证券、实物等,其中夏小青的捐款占到决定性比例,财政厅和空军方面来到枫林路陈公馆,征求夏小青的意见,如何给飞机命名。
夏小青说,我弟弟已经走了,他一贯低调,不会想用自己的名字命名飞机,他最疼外甥小北,我想用小北的名字命名更合适。
空军的同志做过调查,知道夏小青和陈子锟的儿子是空军正营级干部,著名的起义英雄,现在东北战场执行任务,用他的名字命名再合适不过了,在宣传工作上也大有文章可做。
于是,这架还没购买的战斗机就被命名为“北风”号,是陈北在人民空军的代号,而战争是在遥远的北方进行,所以用这个名字很有意义。
航校附属的器材厂用铁皮和木头造了一架等比例的飞机模型,涂成银白色,机身上是人民空军的标志,还有两个红色的大字:“北风”。
模型披红挂彩,群众敲锣打鼓,用一辆卡车拉着游行,省城群众沸腾了,这可是咱江东捐的驱逐机,每个老百姓都觉得脸上有光。
老百姓对飞机不了解,看到这么一架怪模怪样的战斗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一定是美国的野马驱逐机,全世界最先进的,我听人说翅膀下有八挺机关枪,能挂五百斤炸弹哩。”
“切,拉倒吧,这是苏联造的驱逐机,比美国佬的厉害十倍都不止,翅膀下装的是大炮,能挂一千斤炸弹。”
飞机模型在省城大街上绕了三圈,拉到库房里存起来,捐献的资金则汇缴中央,用于购买苏联的新型喷气式战斗机米格十五。
……
东北某机场,一架架银色战鹰停在跑道上,金发碧眼的飞行员三五成群的走过,他们是秘密参战的苏联空军,平时穿朝鲜人民军或者志愿军的军装,不带任何军衔标识,吃面包黄油牛肉罐头,住单独宿舍。
陈北调到北方以后,依然没有机会开飞机,空军新成立不久,专业技术人员的来源主要有三块,第一是东北老航校留用日籍教官教出来的学生,这一帮人是日系范儿;第二是起义、留用的原国民党空军,这帮人都是受的美式教育,不自觉的残留着西方资产阶级那一套,第三是接受苏式训练的新入伍飞行员,年纪轻,身体素质扎实,政治素质过硬。
陈北自然属于第二帮,也是最不受待见的一帮人,东北老航校的人是老革命出身,已经占据中高层位置,新人们是苏联教官的学生,开的是喷气式米格机,穿的是苏式的飞行夹克,天之骄子一般,最受领导宠爱。
空战已经进入喷气式时代,早年开螺旋桨战斗机的经验完全用不上,所以陈北的一身本领没有用武之地,只能继续当他的理论教员,虽然他是营级干部,起义英雄,但并不受学员们的尊敬,因为他脾气暴躁,喜欢骂学员,作风又不好,喜欢喝酒抽烟,更令人厌恶的是资本主义习性不改,穿美式夹克,戴墨镜,打扮的和美军飞行员一样。
就连领导也不喜欢陈北,但鉴于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是著名起义将领陈子锟的儿子,又为革命瘸了一条腿,所以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犯大错就随他去了。
直到有一天,陈北闯了一个弥天大祸。
**子飞行员作风彪悍,生活上也比较散漫,离不开白酒、香烟和女人,在他们俄国当地还好说,卫国战争后遍地都是寡妇,随便就能找个女人泄泄火,可是在中国却很难找到女人,新中国取缔了娼妓,良家百姓传统的很,再说**子在东北的名声一贯极坏,谁也不敢搭理这帮俄国飞行员。
飞行员们的邪火得不到释放,整天憋着,这一憋就憋出事儿来了。
有个名叫瓦西里的苏联空军大尉飞行员,喝醉了酒企图强暴组织上配给他们的女翻译尼娜,东北大学俄语系毕业的一个姑娘。
尼娜本身就是二毛子,娘是中国人,爹是哈尔滨做红肠的白俄,她身段苗条活泼开朗,头发略带一些红色,洋气十足,空军基地的小伙子们都喜欢她。
恰巧这事儿被陈北遇到,他也正憋了一肚子的怨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扑上去和瓦西里大尉打成一团,这**子的身体素质真不是盖得,虽然瓦西里个头不高,只有一米七,但无比强壮,一巴掌宽护心毛,大冬天睡在野地里都不带感冒的,精虫上脑,酒精熏心,战斗力暴增。
陈北个高,贴身缠斗反而发挥不出优势,再加上一条腿发挥不了作用,被瓦西里按着打,重拳一个劲往脸上招呼,女翻译吓得捂着脸尖叫,反而刺激了瓦西里的野性,他狠狠又打了两拳,陈北头一歪晕了过去。
瓦西里歪歪扭扭爬起来,踉跄着向女翻译走去,忽然觉得脑袋遭到猛击,扭头一看,陈北手里拿着铝合金假肢正冷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