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凯特琳叫道,“你说什么?七个月?”
这话听起来完全不着边际。片刻间,她还以为她丈夫可能是假装的,要和她开个玩笑。但是他看上去是那么……震惊,表情又如此严肃。她怀疑他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比如中风什么的。末了,她不得不考虑这种可能性:是她自己而不是他,出了错。
“啊,凯特琳!”乔什说,“你只是忘了时间?莫名其妙地七个月就——”
他忽然顿住,瞪大了眼睛。
“这是血吗?”他问。
凯特琳低头去看。她的低胸紧身毛衣是栗色的,所以乍看一眼,很难辨认出那些深红色的斑点。但它们就在那里,落在她的腹部和袖子上。现在,她也看到了深色牛仔裤裤腿上的红棕色小斑点。她回过头,望着乔什。
“天啊,凯特琳,”他说着,飞快地靠上来,“你受伤了。”
“我没觉得受了伤。”
“我的上帝,出了什么事?”
“我……我不知道。”
他敏捷地、安慰似的触了一下她的胳膊,然后缓慢地轻轻掀起她的毛衣。瞥见毛衣下的情形前,他的脸甚至还抽搐了一下。凯特琳一直盯住他的脸,她不想看到伤口。乔什皱起了眉头。他的手还提拉着她的衣服,他仔细检视她身体的两侧,然后去看她的背。
“什么伤口也没有,”他说,“这不是你的血。”
她并不是很吃惊。她没觉得受了伤。当然,那回避了问题的实质——
“是谁的血?”乔什问。
她希望她能知道。
淋浴似乎让凯特琳的头脑清楚了些许。她低头站在水流下,让热水冲洗全身,水汽渗进了呼吸之中。她累了,但她不再感到麻痹。她走出淋浴间,发现乔什已将她最喜欢的那件满是茶杯图案的法兰绒睡衣放在了卫生间台面上。她擦干了身子,溜进了那堆茶杯下面,感觉很奇妙。
她走到盥洗盆前,用毛巾的一角在蒙着水汽的镜子上擦出一个小圈。就在这时,她几乎尖叫了起来。
镜中,正看着她的那人不是凯特琳。
她向后退去,撞到身后的墙。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趋身向前又看了看镜子,水汽又覆满了镜面。她用毛巾在上边清出另一小块地方,然后再吸了一口气,更深地吸了口气,将视线投向镜子。
见鬼,到底是谁?
她的金发不见了。镜中人染了红发。
要是在淋浴洗头之前她不是如此迷惑的话,可能就会注意到,她的一头秀发比平时保持的长度短了恰到好处的四英寸。现在她的头发不再及肩,成了齐耳短发。
凯特琳俯身靠近镜子,仔细察看她的脸。她瘦了些。过去没人说她超重,现在她仍然看起来很健康,但可以从她的双颊看出她的体重下降了。她把手伸到身侧掂量。轻了五磅,也许十磅。这是你一旦开始健身,就可以看得出来的减重。体重在哪里减了?
时间到哪里去了?
乔什说她已经失踪了七个月。
七个月。
凯特琳走出浴室的时候,乔什正坐在床上,等着她。门一打开,他便向她走来,拥她入怀,紧抱着她,仿佛他从未打算让她走。她也紧紧拥抱着他,感觉很好。他亲吻她潮湿的头发。她吸了吸他身上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