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去!”欧阳夫人威胁地看向儿子。“我反对你带翎翎去,那根本就是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拜托!人家都要订婚了,你带着翎翎去是什么意思?求他回头吗?这不刚好证明翎翎是被抛弃的吗?我们翎翎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只要等她脚伤完全好了,重新出现在社交界,有哪个男人不为她倾倒?”
欧阳少捷这次打定主意不再听他母亲的意见,他又问了一次:“你想去吗?”
罗莎扬起脸,收起泪水,坚定地点头。
“那好,明天动身,不过……”他不放心地看了脆弱的她一眼,“最好有心理准备。”
“喂,等等——”欧阳夫人紧张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不是当真的吧?”
“妈,翎翎愿意去,你还认为她对齐藤真逸不是认真的吗?”
欧阳夫人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又像连珠炮似的发起牢骚,“既然这样,那个家伙怎么可以跟别的女人订婚呢?是我们家翎翎先爱上的耶!我看我得先打个电话给你舅舅,让他安排安排,万一来不及,先砸了他的订婚典礼再说……干脆我也去好了!人多好办事。”
???
大雨洗净了香港市区原本滞闷的空气,马路上未退的积水闪着霓虹灯炫丽的倒影。
罗莎在酒店前的人行道上等候,雨后湿冷的空气随风窜入她单薄的衣衫内,她不禁双手环胸,瑟缩地继续等待。
根据庄轩的查探,齐藤真逸目前暂时住在这家酒店,这家酒店也将是他举行订婚典礼的地方。她坚持不让任何人跟来,一个人痴傻地在酒店前等待。
当齐藤真逸高大的背影自银色的朋驰轿车中走出来时,她立刻认出了他。
“真逸!”她兴奋得颤抖,穿过无人的马路,在酒店的半圆形阶梯底下唤着他。
齐藤真逸回过头,看见了她。他的眼中有惊讶、愤怒,更多的是对她的眷恋,但他很快抹去那一部分。他站在阶梯上,像座冰山一样地冷冷凝视她。他必须费很大的劲,才能阻止自己不去拥抱那因湿冷而颤抖的身体。
“真逸……”她期待地叫着他。
他双颊明显凹陷,一向炯亮的双眼失去光彩,高高在上的姿态,看来更加与世隔绝。而令她感到害怕的是,他眼中激烈的感情消失了,看着她的神情就像看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她明显地听见自己局促不安的心跳声,他的冷漠不语比勃然大怒更为骇人,但是她必须走向前去,她必须解释!
但她踩上第一阶的脚步却被一道细软的声音阻住,是从朋驰轿车里同时和齐藤真逸走出来的一个女人,她显然就是川口雅子。她自然地将手伸入他的臂弯中,细碎地说了一连串的日本话,神情戒备地自他的胸前侧脸看她。
齐藤真逸用日本话回答:“没什么!”然后故意将手环过川口雅子的腰,亲昵地搂紧她,而看见罗莎眼底闪过明显的痛苦时,他心底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
爬很多层楼梯对刚复健过的双腿来说是一件困难的事,但她并不打算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入内,因此她赶紧开口解释——
“我被绑架了!”她成功地看见他的脚步猛然煞祝“当时欧阳家出了一笔钱寻找我,为了那笔钱,台湾道上的兄弟开始抢夺我,我们在隧道里发生了车祸,我受到重伤,双腿骨折,欧阳夫人把我接回加拿大做复健,所以我没有回来找你。”她一口气说完,她知道自己说得杂乱无章,但她相信他能够了解。
他回头,眼里却没有她期待的热情,她的心坠入谷底。
“真逸?”她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巴巴地望着他。
“你说完了?”
她一震,她设想过各种可能的结果,却不是这一种。
虽然他愿意相信她所说的话,但是血液里天生就存在的复仇因子,使得他无法轻易释怀。他记得当时员工的话,她是擅自走出去的,如果当时她肯乖乖地待在会客室就好了,偏偏她就是不肯放弃挑战他权威的机会。
而且他忘不了去加拿大寻找她时,她在欧阳少捷怀中笑得灿烂的模样,那一幕像把火,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中燃烧,如果她会因他订婚而痛苦,那么他有权利让这痛苦再加深,于是他在言语上极尽无情之能事。
“如果你认为你这么说,就能挽回一点什么的话,那你就太傻了。”他眼眸闪着残酷的光芒。
她脸上的血色尽褪,在风中的身体不断颤抖,眼中闪动着泪水,她努力着不让它滴下。
“真逸……真逸……”除了凄怆地喊着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像着了魔似的,他决心让言语更加致命:“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清楚,你一再离我远去的痛苦已经无法伤害我,我之所以订婚,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不再爱你了!”
闪雷自天空劈下,她已经分不清楚那是来自天上还是来自心底,泪水比雨水还滂沱,绝望比掠过的风更冷。
纵使如此,她仍坚定地看着他。
“我爱你!”她不在乎他无动于衷的神情,如果这是死刑,至少她要为自己申诉。“不管你相不相信,支撑我双腿重新站起来的,不是我的信心,是你的深情。”
齐藤真逸这才注意到,让她浑身发抖的,似乎不全然是风。
她再也无法支撑了,疲软地跌坐在阶梯上,神情凄楚地看着他。“真逸……”她喘着气,最后一搏似的低唤他的名字。
他的心揪紧,自以为巩固的冰山,其实早已被罗莎的泪水融解,他移转脚步,准备下阶梯,却看见欧阳少捷自马路的另一侧冲出。
“翎翎,你不要紧吧?”他扶起她,一向温和的脸上出现憎恨的神色。“我们回去,你还有我们啊!”